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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察觉她在喝药,态度强势,不许她喝。\n 几次告诉她,他不在乎孩子,只在乎她。\n 若因为孩子,去喝那些汤药,他只会自责。\n 甚至告诉曦?,没有孩子,不是曦?的错,是他的错,是他身子不好,所以怀不上。\n 这样的说辞,曦?自是不信的。\n 他身子是不好,但那种事情上是没问题的,不可能是因为他才怀不上孩子。\n 明着答应玄夜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还是悄摸摸喝各种汤药。\n 搞得自己月事不调,却始终怀不上。\n 文夷幽云交战,漠北隔岸观火。\n 眼瞧文夷不是幽云的对手,派使臣出使幽云,与幽云达成协定,助幽云攻打文夷,功成之后,要分割文夷四分之一的领土,乾圣帝应允。\n 如此,文夷两面受敌,颓势尽显。\n 文夷帝开始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挑起战争。\n 但此时后悔,显然无用。\n 有了漠北的帮助,不足七个月,文夷节节败退,最终灭国。\n 乾圣帝龙颜大悦。\n 十万将士尚未班师回朝,封赏一趟一趟送往军中。\n 玄夜的身子到了强弩之末。\n 脸色惨白,身形消瘦。\n 隔三差五便会发热,一连昏迷十几个时辰已是常事。\n 曦?与桑落悉心照料,却也于事无补。\n 文夷灭国后,乾圣帝命军队一鼓作气,毁约攻占漠北。\n 这种时候,的确是一统天下最好的契机。\n 玄夜也如此认为。\n 吊着一口气,用了不足三个月,灭掉漠北。\n 大军班师回朝。\n 此时的玄夜,每日醒着的时候还不如睡着的时候多。\n 天下一统,他吊着的那口气,也终于吊不住了。\n 回朝自是不急。\n 玄夜的身子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策马扬鞭,只能乘坐车辇回朝。\n 一路上,曦?与他同乘。\n 看着他身子愈发不好,整个人生生瘦了几大圈,心疼不已。\n 回朝的王师行程过半。\n 一日。\n 玄夜夜里早早便晕睡过去,直到今日午时才醒。\n 见他醒来,曦?立时让军队停下,就地生火造饭,给玄夜熬粥。\n 玄夜今日的精神比往日都要好,靠在曦?身上,缠绵的抱着她,与她说话:“?儿,你怪我吗?”\n “胡说什么?”\n 曦?知晓,他说的怪,是怪他身子不好,怕是早早就要弃她而去。\n 她早就想好了,若玄夜走了,她便陪他一起。\n 黄泉路上,定不让他孤身一人。\n 人活一世,有他这般宠爱疼惜,死也无憾了。\n 玄夜将曦?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曦?能感受到他冰凉彻骨的大掌,甚至于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厚重的寒意,整个人没有几分生气。\n 她的回答,让他轻轻笑了一声:“?儿,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的,?儿,我……咳……咳咳……”\n 他甚至于咳嗽,都没有多少力气。\n 分明气色比往日要好,却说了往日里从未说过的话。\n 在此之前,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n 回光返照。\n 忽然想到这样的可能,曦?慌乱的红了眼,急切的声音带着责备:“不许胡说,我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没有孩子,玄夜,你不准说这种话。”\n “?儿,我真的要走了,我们还会见面的。”玄夜的声音,有气无力,弱得让人心疼。\n “不要,玄夜,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n 曦?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n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n 抬手,玄夜耗尽力气,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低醇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儿,人固有一死。”\n 曦?摇头:“不要,我不准你死。”\n 玄夜轻轻笑了一声:“?儿,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只是不知,到那时,你还能不能记……得我……”\n 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的瞬间,玄夜冰凉的手指从曦?脸颊滑落。\n 整个身体的重量,重重的在曦?怀里往下沉。\n 呼吸,骤停。\n “玄……”\n 曦?悲痛的声音,哑得尾音都没能喊出来。\n 大悲无言。\n 她抱着他越来越凉的身子,放声大哭。\n 玄夜这一世肉体凡胎的灵魂,在他气息全无的下一瞬,化作一片冰白色的小碎片,没入曦?心口的位置。\n 那一瞬,曦?脑子里忽然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n 全都是玄夜。\n 瑶池匆匆一别。\n 冥凤天一夜荒唐。\n 太多太多……\n 虚虚实实,也不知道哪一帧是真,哪一帧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