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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声，苏子滢敲了敲门，有些焦灼：“叶峻成，你没事吧？”\n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苏子滢沉不住气了，伸手按住门把手，微微扬起声音：“叶同学，再不说话，我进来了。”\n 她脑补了叶峻成腹痛晕倒在马桶上的场景，打了个冷噤，这要是没穿裤子，真被她给拖出来，以后两人的雇佣关系估计也该走到尽头了。\n 苏子滢总会想到最坏的结果，比如还没脱裤子就疼晕了，拉了一裤子这种更社会性死亡的场面。\n “叶峻成……我要进来了。”等了几秒，不知是房门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叶同学真晕了，苏子滢伸手按住门把手，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n 清贵俊秀的少年直挺挺的走出来，看着她，气息有些不匀，声音也更加低哑：“进来想做什么？”\n “我……以为你不舒服，想给你叫救护车。”苏子滢见他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原本宿醉后的苍白脸色泛着一丝潮红，像发烧的样子，伸手想去摸摸他额头，这次被他一偏头，伸手给挡了回去。\n “我好得很，别碰我。”叶峻成像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走到大尺寸的画架前沉思。\n 他现在又没了任何的攻击性，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搅。\n 苏子滢默默观察了一会，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退去，眼睛亮亮的，神智清醒，看上去精神了很多。\n 危险警报解除了，他的眼睛只盯着空白的画架，再也没有看过来时灼热醉意的光。\n 站在定制的画架前沉思的叶峻成，是最纯粹和纯净的，那双眼睛像是深蓝色天幕之上的群星，璀璨又遥不可及。\n 苏子滢猜想这艺术家正在寻找灵感，也不敢打搅，无声无息的挪到厨房，想帮他将碗筷收拾好，就找个说辞离开。\n “别碰那些东西，过来。”叶峻成忽然说道。\n “你该不是……还要画画吧？”\n “趴地毯上。”叶峻成已经在画台忙开了。\n “这样趴着？”\n “挑个你舒服的姿势就行。”叶峻成打开调色盘，头也不抬的说道。\n “那我可以……听书吗？”苏子滢试探的问道。\n 她总觉得当模特是件浪费青春的事。\n 其实比当服务员之类的省事很多，但正是因为清闲，就有更多时间思考，就会觉得时间既静止又飞速流逝，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复盘那些学过的东西，或者在内心一遍遍做设计图，无法学习新东西，自然觉得有些浪费。\n “随便你。”叶峻成居然没有往日的严格要求，看来醉酒也带来了灵感，并不在乎模特是什么样子的。\n 苏子滢这一夜过得很舒服，除了在地毯上睡的肌肉酸疼外，她用趴睡的姿势，听了半本美学设计，还做了个不长不短的美梦。\n 梦里拿到了设计大赛的冠军。\n 很多人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可苏子滢从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连做梦勇气都没有的人才可悲。\n 而叶峻成一直没有帮她找到合适价位的镜头，张恒远那边也是，倒是有很轻薄的镜头，可价位太高，超出了预算。\n 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苏子滢终于看到了叶峻成创作的作品。\n “你画的是……我？”苏子滢从厕所回来时，看到叶峻成倚靠在桌边，用刮刀轻轻刮去暗侧的颜料。\n 她一直默默关注他的画，关心他的比赛，所以偷偷看过几次，可这次叶峻成在画布上涂抹的颜料乱七八糟，背景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出在画什么。\n 直到此刻，她看到画布上出现一个精气神十足的牛角略显雏形，锐利、尖刻，不肯与这个世界妥协。\n “没错。”叶峻成很专注的看着画布，可手上似乎漫不经心的添了一笔，优雅随意的动作和认真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在画你。”\n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牛？”苏子滢走到他身后，认认真真的打量，确实是牛角。\n 能把一个好好的模特画成牛……饶是苏子滢，也无法理解这先锋艺术。\n 难道，她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头牛？\n 苏子滢不敢多问，怕问了，人家点头，那就有点伤自尊了。\n “没错，牛。”叶峻成依然不围围裙，白色t恤如同艺术家的涂鸦，沾满了颜料。\n 他最近的心情好，可能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所以创作时对模特的要求也没那么高，甚至都允许她在一边欣赏。\n “还是……公牛？”苏子滢看了好一会，看到那粗犷的线条，只觉得内心一万匹公牛呼啸飞驰。\n “难道是奶牛？”叶峻成像是自言自语，不等苏子滢说话，就否定了，“奶牛不行，奶牛太温顺了，吃草，挤奶，被圈养，被剥夺……那不该是你。”\n 苏子滢愣了愣，心里滋味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n 抽象画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个公牛的形状，饱满而充盈爆发力，与自己的性别以及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材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相像？\n 听他的意思，是气质像？\n 她是不甘心被圈养，吃着草挤着奶，她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可那也不该是一头看着又倔又猛的公牛啊！\n 画个野狼或者母豹子，也比牛好！\n 这人是故意的吧？难道他请自己当模特，就为了画牛？\n “你不喜欢？”叶峻成咬着笔，沾着颜料，含糊的问道。\n “你喜欢就好。”苏子滢挤出微笑，大方的回答。\n 拿了别人的工资，当牛做马都应该的，再想想，奶牛确实没公牛威猛。\n 至少在他心里，自己还有刚猛的一面……挺好！\n 叶峻成看了眼苏子滢，像是研究她的笑容有几分真假：“别站我身边，过去。”\n 苏子滢立刻乖乖走过去坐着，拿起沙发上的书，继续啃，这会叶峻成已经完全不要求她的姿势和角度，只要坐在沙发上就行。\n 所以她想看书也好，想睡觉也好，他都不管。\n 唯独不许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