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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对小叔叔来说，给个车牌号就足够了。\n 甚至不需要小叔叔，方楠这种无所事事到处玩的公子哥就能帮他查的清清楚楚。\n “是谁看到今天早上我和前辈在一起，还告诉你的？”苏子滢听到他问的越来越细，笑着问道。\n “我的同班同学，刚好认识你。”\n “关注我？还把这事告诉你？所以你的同学是不是觉得，我俩……”\n “只是八卦。”叶峻成打断她的话，“你从来不八卦吗？没有好奇的人和事？”\n “不喜欢讨论别人的事，我抱有好奇的，会查资料弄清楚。”苏子滢刚才只是不想和他多说张恒远，担心给前辈添麻烦，见他不问了，也不再多说。\n “那你有好奇的人吗？”叶峻成尽量掩住好奇的口吻，漫不经心的问道。\n 小叔叔说的对，学姐这样的人，内心成熟，是不会喜欢变幻无常的小男生。\n 她需要靠得住的伙伴。\n 至少是不会给她造成困扰和拖后腿的伙伴。\n 而他以前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习惯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忽然遭遇了拒绝，那种感觉应了一句从没体验过的话——挫折才能让人成长。\n “有，比如王莽。”苏子滢似乎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总觉得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他在当年的一系列改革举措，既先进又不成熟，工科知识太差……”\n 苏子滢猛然打住，她看到叶峻成似乎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好像想笑。\n “相比人类，我更喜欢研究数学题。”苏子滢觉得和这种弟弟，不该认真讨论具体的事情。\n “我喜欢海德格尔。”叶峻成刚才确实想笑，因为没想到和学姐好好聊天这么有趣。\n 她竟然研究过王莽……\n 太可爱了。\n 他的心情就莫名的更舒朗起来。\n “我也挺喜欢。”苏子滢没想到画风这么华丽诡谲的学弟竟然喜欢海德格尔。\n 一直觉得他应该倾向于灵感和天赋爆棚的人，或者神秘主义的赫拉格利特，很适合他这种拿腔拿调的少爷。\n “很小的时候，喜欢叔本华。”叶峻成只是迎合她的喜好，猜想她这种理性的性格，应该是存在主义者，果然她喜欢海德格尔。\n 只是，也在不知不觉打开自己的世界，让她更了解。\n 小叔叔曾说，这世界上最高级的力量，就是温柔。\n 但许多温柔的人，是因为经历过无数难堪和挣扎，不忍心让别人也遇到那样的苦痛，这种人的温柔，是最难驯服的。\n 他们的内心平静，头脑智慧，经历过人生百态，低谷高潮，很难再像孩子一样，看到未见过的事物就贸然心动。\n 即使心动，也不会有必须得到的占有欲。\n “他的宿命论和决定论，爱因斯坦十分赞同。”苏子滢很公式化的聊天，不加入个人情感和评价。\n 她看了眼导航，前方绕城高速入口一截红的，真想换道去候车站。\n “感觉很虚无，人的存在一定是有意义的，只是我没找到而已。”叶峻成一反常态的唠叨，“世界本质就是某种无法满足的欲求，所以从逻辑上说，它永不可能被满足。所以如果不能满足的欲求是某种痛苦，那么世界就无法摆脱其痛苦的本质。”\n 苏子滢也感觉到了他最近的变化，和自己聊天的内容不再局限于工作，也没一开始那么紧张僵硬的找话题。\n 他们这些少爷就是饭吃多了撑得慌，没事干闲出来的。\n 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欲求？\n 当然苏子滢没有这么说，只客气的笑了笑：“我以为画画就是你的意义。”\n “可每当画完一幅画，依然感觉不满足，重新审视，会挑剔，无论是色彩、结构、细节、意境，都不够完美，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n “我记得《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那本书的第四部分，叔本华说人只有在摆脱一种强烈的欲望冲动的时候才能获得其根本上的自由，只有打破意志对于行为本身的控制，才能获得某种幸福的可能。”苏子滢对看过的书，简直倒背如流，平静的给他找解决办法，“所以可以用禁欲主义，来克制不满足的痛苦。”\n “那会更痛苦。”叶峻成才不是什么修行人，他在车流后缓缓减速，排队等着过高速口，说道，“可可。”\n 苏子滢看了他一眼，都停车等待，还让她喂水？\n “学姐是禁欲主义者吗？”叶峻成等她将可可端到面前时，忽然问道。\n “我不算。”苏子滢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克己复礼的三好学生，但绝不是他嘴里的那种禁欲主义。\n 她不是悲观主义，也不是虚无主义，更不是神秘主义，没有艺术生那些多愁善感。\n 如果一定要找个信仰，那一定是马克思主义，她是雄心勃勃的社会主义接班人。\n “那就好。”叶峻成这次没抓着她的手，只配合的凑过去，喝了口热可可，松了口气，“也是，你喜欢钱，追求物质生活，应该说拜金……”\n “钱和物质不能完全等同。”苏子滢纠正他的话。\n 觉得学弟又在嘲讽自己。\n 其实不该多解释，别人认为她是什么样子的，根本不重要。\n “总之，有欲望的人生，才叫人生。”叶峻成看到前面的车动了，立刻跟上去。\n 外面依然很冷，但车里温度很高，满溢着热可可暖涩的香味。\n 上了高速反而没那么堵了，叶峻成一直说自己有些困，得学姐陪他说点有趣的东西才能打起精神。\n 老实说，叶峻成用这张脸好好说话，态度好一点，稍微撒娇卖萌，没几个人能招架。\n 叶琅曾说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找到，无论对方多强大，都会被拿捏的死死的。\n 但叶峻成之前一直对小叔叔的话不信，因为至今小护士都没被追到手，心理大师徒有虚名。\n 小叔叔说，他只是不舍得，对自己爱的人，下不了狠手。\n 岁月会将老男人打磨的温柔，可年轻的孩子们，就该拼命去爱一次，遵从内心原始的欲望，像野狼争夺猎物，厮杀之后才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