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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姐,明晚有空吗?我想带你去城南的山庄看看。”\n 宴席散后,夜色降临。\n 舒珩站在院门口,问乔然。\n 乔然笑着应:“好啊。”\n 舒珩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n “那,乔小姐,明天等我来接你。”\n 乔然仍是笑着应:“嗯。”\n 舒珩没忍住,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n 他说。\n “二十五岁的乔小姐,祝你快乐。”\n 那是乔然二十多年来,过的第一个生日。\n 虽然过的还是别人的,她偷来的一个生日。\n 乔然却也不免自私地觉得,自己的二十五岁,会过的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幸福。\n 她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便一直等着舒珩来接她去城南的山庄。\n 乔然那时候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望着渐渐下沉的太阳,感到了一阵心悸。\n 她以为,那是命运对她即将明确交付出自己的下半生,而产生的甜蜜的预示。\n 她不知道,在她感到心悸的同时,舒珩正开着车,在前来接她的路上。\n 车开到半途,舒珩接到了一个电话。\n 看到是徐平的来电,舒珩弯着唇角接起,难得的没有先让徐平开口,而是迫不及待地,先在耳机里问了一句。\n “都准备好了吗?”\n 徐平犹疑地应道:“boss,都准备好了……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n 舒珩轻蹙着眉头:“什么事?”\n 徐平语气迟疑:“您昨天让我盯着的那小孩......他刚刚去了郊外的一所废弃仓库。”\n “叶少爷那边打听来的消息,似乎是两帮地下势力,约在那里解决领地纠纷。”\n 徐平咽了咽唾沫,才继续艰难地说道。\n “他们,疑似持械……”\n 徐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已经足够叫舒珩明白情况。\n 舒珩听完后,默了默,而后忽然轻笑出声。\n 他的声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n “地址给我。”\n 徐平惊了一下:“boss,我们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叫......我们报警吧……”\n 舒珩打断了他:“你想把舒家也搭进去吗?”\n 舒家从来也只做清白生意,和地下势力的人,从未有过接触。\n 他们确实是,没有内行的人可以叫。\n 上次盛乔安做的事能被他们知道,那是亏了警局的人。\n 本来以为只是那小孩花钱找的人,昨天听到叶蔚熙那番话,舒珩才知道自己小瞧了他。\n 地下有地下的规矩,哪怕舒珩从未接触过,可也知道,他们解决问题最大的忌讳,就是牵扯到警察。\n 若是他真的报了警,不说盛乔安从此完了,被查出来,他作为舒家的人,舒家从此恐怕也要被纠缠个不清。\n 那小孩,给他出了个难题啊。\n 舒珩望了望远处渐沉的夕阳,轻啧了一声。\n “把地址给我。”\n 徐平哆嗦着报了个地址:“boss,我叫几个人过去...”\n 没有内行,但歪瓜裂枣找几个,也是好的。\n 舒珩不在意地笑着:“嗯。”\n 徐平又想到什么,急急问了句:“boss,山庄那边......”\n 舒珩怔了怔,语气平静地说:“如果我明天还去不了,就让人处理了吧。”\n 而后他挂断电话,调转了车头。\n 那辆车便随着缓缓下移的太阳,一路往荒无人烟的郊外急速驶去。\n 伴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它像驶入一个没有回路的黑暗洞穴。\n 舒珩那时候想的是,他恐怕要第一次,放乔小姐的鸽子了。\n 他欠她的求婚,又要往后延迟了。\n 车停到那个破破烂烂,四下空旷的仓库前时。\n 他给乔然发了条信息。\n [乔小姐,临时有事,今夜不必等。]\n 他顿了顿,又发了一条。\n [或许明天,等我回来。]\n 而后他把手机扔在车上,下了车,往寂静无声的仓库里走去。\n 舒珩知道自己冲动了。\n 他心存侥幸,希望局面还不至于太糟,希望战役还没有开始,他能有机会,提前把盛乔安从里面带出来。\n 他知道,从里面带一个人出来,或许需要付出一些,他想不到的代价。\n 到底他是豪门世家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连血都不曾见过几次。\n 到底是他不擅长的领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他没有多少信心。\n 舒珩都知道,他那样清醒理智的一个人,如何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多不理智的蠢事。\n 可他更知道,如果今日是乔然得知此事,她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n 她总是把盛乔安护在身后。\n 她说盛乔安和她的命一样重要。\n 他瞒了她,便总要,负起瞒着她的代价。\n 舒珩那身正装和破烂不堪,满是积尘的仓库格格不入。\n 在外面听来寂静无声的仓库,一走进去,才发现早已“杀声一片”。\n 舒珩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呼喊中。\n 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n 舒珩在离盛乔安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n 他一眼就看到了拿着棍子的盛乔安,他就在靠近仓库出口的不远处。\n 他长得最白,最年轻,最俊秀。\n 神奇的是,他脸上的狠戾让他看起来,和这个地方很相配。\n 好像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n 盛乔安侧背对着出入口,正挥着棍子同另一人斗殴。\n 舒珩毫不犹豫,转身就要离开。\n 离开这个他无法掺合的世界。\n 在即将转身的刹那,他看到有一个人,从盛乔安的斜左后方向他靠近。\n 那人手里拿着一只匕首。\n 舒珩站在盛乔安的,斜右后方,比那个人,远了一点点的距离。\n 真是一个令人操蛋的距离,一个令人无法准确预计反应的时间差。\n 舒珩从后抓住盛乔安的肩膀,试图带着他往一旁躲闪。\n 他终究速度慢了一拍,没能躲开。\n 那把匕首从背后插进了他的胸膛。\n 他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扑到了盛乔安肩上。\n 盛乔安愣怔在原地,周围几人皆是愣了一瞬。\n 盛乔安侧过头,看见舒珩那张清贵俊雅的脸白的惨无人色。\n 他嘴角溢出几缕鲜红的血。\n 他在盛乔安耳边轻笑了一声。\n 说话的声音,依然淡得从容不迫。\n 只是有点暗哑。\n “别让你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