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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的人认出了他。
“快追，那不是欠我们钱的赵金吗，把他捉住。”
好在赵金跑的快，赌坊的人没有追上，愤愤不平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算这小子走运，下次再碰见我非要卸了他的腿不可。”
躲在墙后的赵金听见后，满头大汗，感觉好像自己的腿已经被卸掉了似的，浑身打了个哆嗦。现在那个小崽子跑了，回去跟虞青凌要钱是不可能的了，加上赌坊的人到处都是，他只好混在乞丐里面，拿着破碗离开了定贺县。
角落里，小柯寒刚探出头，就看见了几个长相凶恶的男人，像是赶畜生似的赶着一群模样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走近。
些许走得慢的，还被鞭子抽打，娇嫩的皮肤瞬间渗出血来。
那孩子嚎啕大哭，又被打，直到哭不出声，虚弱的跟着人群往前走。
小柯寒大受震撼，心中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该管闲事的。
可是看见那些小孩恐惧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疼。
罢了罢了，娘亲常说他是小男子汉，不能见死不救。
想着，小柯寒在人群靠近的时候，找到了机会，一下钻进了一群小孩子里面。还在地上捡起一把泥土抹在自己的脸上，整个小人儿在地上打滚。
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是另一种形象，小脸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小乞丐。
和这些孩子一模一样。
这时一个驱赶着小孩们的人看见他跌落在后头，踹了他一屁股，“给我走。”
小柯寒险些跌落在地上，回过头记住了那个人的脸，嘴角旁边有颗大痣。
然后隐忍的咬牙，早晚他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想着低着头，跟着小孩们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这时，一个眼睛晶亮，同样脏兮兮的小女孩握住了他的小手，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哥哥不怕。”
小柯寒愣了一下，然后抿唇嗯了一声，心底流过一阵暖流。
他确定自己和赵金擦肩而过没有被认出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和小孩子们都被赶到了一个小黑屋里，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随手从窗户扔进来三个发霉的馒头。
原本牵着小柯寒的小女娃，见状立刻去捡来了两个馒头，然后紧紧的躲在小柯寒的身边。
最后一个馒头，被最近的小孩犹豫着捡起来。
小柯寒听着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小脸崩得紧紧的。
这时身边的小女孩拿出揣在怀里的馒头，掰开上面的霉菌，然后心疼的撕开一半递给了小柯寒。
“小哥哥，你吃吧。”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的晶亮，脏兮兮的小脸上嘴唇微扬。可是她自己的肚子却震天响，于是她的神情有些窘迫。
小柯寒愣住了，心情复杂的看着她，“你为什么给我。”
“因为小哥哥很好看，我看见你故意混进来的，小哥哥，你是什么人？”
“我不要，你吃吧。”小柯寒拒绝了。
小女孩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又把馒头藏起来。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一脸的好奇。
“柯寒。”小柯寒缩了缩身子，背后感觉有些冷。
“我叫张语苏，小哥哥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小女孩说着，靠着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小哥哥，我想回家，我不喜欢这里。”
小柯寒抿唇，脑海中在飞速的想着计划，听见小女孩的声音时，他抱着小女孩软软的身子，“没关系，会出去的，我保证。”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都没有回话，小柯寒疑惑的推了推她一下，手指快速缩回。
“别睡，你发高烧了。”
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摇晃着小女孩的身子。
小女孩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开始说胡话了，“爹，娘，女儿想要吃绿豆糕。”
小柯寒更加着急了，“别睡，我请你吃绿豆糕。”
说着，急忙找着自己身上的小布袋，里面装了一些应急的药物。他翻找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然后塞进小女孩的嘴巴里。
“咽下去。”小柯寒皱眉说着。
小女孩咕咚一下咽了下去，迷糊的说，“这绿豆糕好苦。”
小柯寒见状松了一口气，“你一个人呆着，我待会再来找你。”
说完便开始检查身边小孩子的身体，来到了那个被打的最厉害的小孩身边，发现他早就昏迷了过去。
小心的撕开小孩后背的衣服，发现血肉已经模糊了。
小柯寒倒吸了一口冷气，利落的从小布包里拿出了虞青凌自制的金疮药，上药完毕后用碎布条包裹着小孩的身体，又把脏衣服穿上。
小孩们将他的举动看得清楚，有几个人不自觉的朝他靠拢过来。
“小哥哥你是大夫吗？”一个小男孩问着，吸了吸鼻涕。
“我娘是大夫，我也学了些。”小柯寒望着他们清澈的眼睛，抿唇说。
“太好了，有大夫我们就不用死了。”一个小孩激动的说。
小柯寒沉默下来，并不是有大夫就不用死了，死法是有很多种的。
现实总是很残酷。
没有阳光，小黑屋里特别的冷，地上又潮湿。
这样的环境，没几个人能睡下去。
当他挨个给小孩们喂甘草片后，就回到了小女娃的身边。她似乎做了噩梦，脏兮兮的小脸上滑下一道晶莹的泪珠。
小柯寒将她抱在怀里，滚烫的肌肤已经降下了些许温度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了自己唯一一颗的龟息丹，这是他闲来无事，跟着医书上练的。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重要的是，这里的小孩很多，但龟息丹只有一颗。
他不知要给谁吃，要救谁出去。
现在的大环境，买卖孩子都是常事，郭盛那个老匹夫是不会管的。
小柯寒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把唯一的一颗龟息丹塞进了小女孩的嘴里。
“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小柯寒后背靠着墙，脸上神色有些疲惫。
他忽然有点想念虞青凌了。
不知道他这么久在外面，她会不会着急担心。
晚饭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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