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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是睡觉压着了，伸着手，搓搓脸。
这一搓，整个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对。”周志远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站在三开门的大衣柜前，对着穿衣镜看看脸。
镜中的中年男人，头发蓬松凌乱，露出有些秃顶的迹象，眼袋下垂，明显的酒色过度的模样，最最明显的，整个脸，肿成猪头，上面巴掌印清晰明了。
周志远瞬间火气上头，他妈的，这是睡着了被人打成这个模样？
范娟端着一碗稀饭和馒头进来：“老周，起床吃早饭了……”
周志远怒不可遏，一脚踹到范娟腰间：“死婆娘，敢趁我睡着了扇我耳光？”
范娟避闪不急，被一脚实实在在踹在腰间，吃痛惨叫一声，手中端着的碗拿捏不稳，咣啷一声掉在地上，稀饭溅了一地。
“老周，你……怎么这样……”范娟险些哭出声。
“我怎么这样？死婆娘，你还真的来劲了？趁我睡着，把我脸打成这样？”周志远指着自己肿得象猪头一样的脸，怒骂范娟。
范娟抬眼，这才看清楚周志远的脸，肿得象猪头，两边的五根手指印，那么明显。
她呆了呆，顾不得哭泣，问周志远：“老周，谁把你的脸打成这样？”
“你还敢跟我装傻充楞？”周志远怒气未消，扬起手掌，准备打范娟：“你就是这个德性，上一次，也是趁我睡着打我的脸，还说有什么蚊子，一巴掌就扇到我的脸上，我没跟你计较，你还得寸进尺故计重施？”
“可你脸上真的有蚊子啊……”范娟委屈死了。
那一次，也是周志远睡着了，刚好她看着一只蚊子在周志远的脸边飞来飞去，她担心这蚊子嗡嗡嗡的，吵着周志远休息，就拍了一下蚊子。
这一拍，恰恰就一巴掌拍到周志远的脸上，也就一巴掌拍醒了周志远。
周志远当时没计较，可却是记恨在心中。
现在，他就认定，是范娟这死婆娘，又搞的这些鬼把戏。
“我没有。”范娟委屈的哭，可周志远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也没有。
“哭什么哭？现在几点钟了？你说，我顶着这张脸，怎么出去见人？”周志远气冲冲的质问范娟。
现在，他对范娟，就是这么火气大。
这点缘故，还是要从周洋的事说起。
当初，周洋想栽赃陷害程修，结果，倒把自己给整进去了。
周志远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让周洋进去坦白交待一下，争个立功的表现，周志远在托人走走后门，也就把周洋给捞出来。
哪料得，刚好就碰上了声势浩大的严打，周洋作为典型，成了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可抓可不抓的，坚决抓，可判可不判的，坚决判。
周洋就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一点通融的机会也没有。
周洋这一下，恨死了这个叔叔，怪他让自己来投案自首，怪他让自己来坦言交待，也怪他没有出力帮自己，气急败坏之下，就威胁周志远，要把周志远跟范娟乱搞男女关系这事给举报出去。
周志远可没料得，周洋现在来这一招，象个疯狗一样的乱咬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周志远只好捏着鼻子，对来调查的人说，他不是在乱搞男女关系，他跟范娟其实是在处对象，只等他的申请批准下来就结婚。还让范娟也出面作证。
这一下，范娟就从一个不见光的小保姆兼床伴的身份，变成了他周志远的对象，等着马上拿结婚证的对象。
这事，应付过去了调查组，可周志远心中却烦燥。
他怎么可能甘心娶范娟这样农村出来的小保姆当老婆？
这种没文化没见识没本事的农村小保姆，也就是趁新鲜玩玩，玩腻了，就一脚给踹了。
以前，他就这么换过了两三次小保姆，只是没料得，这一次玩大了。
可范娟却是丝毫不介意周志远的态度，她现在就是整天喜滋滋的，窍喜自己从地下情人转变为周志远名面上的正牌对象，等着过段时间就领结婚证。
“要不，老周，你今天请假不去上班？”范娟出着主意。
周志远恨恨瞪她一眼：“今天上面要来检查，请假不去？只知道出些馊主意。”
范娟讪讪道：“那我拿点药酒给你擦擦？”
周志远心中越发烦，果真乡下小保姆，也就只会这点本事。
“去去去，一边去，少在这儿乱出主意。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把地上的这一摊子收拾了？”周志远喝斥她。
他自己看着红肿的脸，也是无可奈何，最终，找了一个纱布大口罩，戴着脸上，才出门。
还以为，一早醒来，脸被打肿已经够倒霉，谁知道，还有更倒霉的事在后面。
骑自行车赶去上班，结果摔了一个跟斗。
赶着迎接上面的领导检查，结果拿错了发言稿，牛头不对马嘴。
甚至上厕所，还走错了门，被一群妇女骂他臭流氓，追着打。
周志远最终没挨到中午，就气急败坏的请假回家。
范娟正躺在家里床上看着电视，看着周志远不到点就回来，还有些意外，忙不迭的关掉电视，迎了上来。
周志远心下厌烦，这范娟以前是这样，趁着自己不在家，偷懒躲着看电视，现在还是这样，一副鬼鬼祟祟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老周，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范娟讨好的问。
“别提了，今天倒霉透顶，做啥啥不顺，喝口水都塞牙。”周志远恨恨的说。
他怕还不请假回来，还不知道有些什么倒霉事。
范娟嘀咕道：“我早就说，趁早请假别去，你非要去……”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趁我睡着，把我脸扇肿，我哪会如此头晕脑涨？”周志远是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范娟的身上。
范娟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
可周志远哪会听她的这些解释，只是喝斥她：“好了，煮中午饭去，我连早饭都没吃，早就饿了。”
范娟不介意周志远的态度，哪一家的两口子，不是这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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