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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落地厦门，还没走出机场，曾惜先接到饶静的电话，她说：“明天去大保健，你没问题吧。”其实是她们昨晚就商量好的。\n “嗯，没问题呀。你把月亮安置好。”曾惜正在等行李，看到旁边陈卓一伸手帮她把箱子拿了下来。\n “放心，阿姨在呢，我就自由了。”\n “嗳，我说，你把保健项目删掉点，我后天一早要开会呢。”曾惜在电话里提醒饶静，也没在意陈卓听到她说的话时，那侧目的表情。\n “你真没劲，好吧，我知道了。”\n 她刚挂了电话，他就问她：“什么保健项目？你要去哪儿？”语气严肃的。\n “嗯？”曾惜也没太看懂他，说：“我们去日月谷泡温泉啊，我已经连上了好几周班了，老韩答应让我周一休息呢……”\n “哦，泡温泉。”他佯装点着头，赞同说：“放松也很重要。”\n “嗯。”她不明所以的跟着点点头。\n 其实周一这天是12月19号，正是曾惜的生日。她是自己记不住生日的人，唯一记得的是每年这天，会收到一份礼物，她知道是谁送的，也知道礼物是什么；这于她更像是个符号，像考研政治书上用荧光笔圈出来的关键字。\n 与众不同的是，这份礼物不是直接寄给她的，每年都是寄到繁一那儿，再由她转交给曾惜；大概是因为毕业之后她地址频繁更替，寄礼物的人只好辗转寄给始终在学校工作的周繁一，再托她转交。\n 每年这天，这件事总被拿出来讨论，成了经年不变的保留节目。\n 雾气氤氲的汤泉池，她和饶静泡着的这一处叫美人汤，听说可以美容瘦身，曾惜看着旁边的文字介绍，心里在质疑，这不违反物理学常实么。\n “听老余说，袁学长已经到他们医院了。”饶静脸上贴着面膜，张不开嘴，含混的说着。\n “哦？他规培结束了。”曾惜语气平淡，想着，他要正式开启医生生涯了。\n “你怎么想？”饶静偏过头来看她。\n 曾惜了了的摇了摇头说：“我没怎么想，恭喜他学成出师。”\n 饶静白了她一眼，划拉到一边去，揭了面膜又说：“要不你俩就别耗着了，他干嘛每年寄一支笔给你？”\n “同乡之谊吧。”\n “嘁！”饶静不能相信。\n 晚上繁一和老余前后脚赶到，庆生嘛，他们约了一起吃饭的。\n 老余着急忙慌的进来，来迟了，一边埋怨：“曾惜你个倒霉孩子，什么时候生日不好，非在周一，你知道我过杏林大桥快要堵死了么！”\n “我明年争取周六哈！”曾惜呵呵笑着。\n 老余赶着坐下来，伸长了手臂先吃两块他最爱的海山排。然后瞪着眼睛想看繁一拿礼物给曾惜，他是等着交接礼物的那一瞬好八卦一下，结果等了半天，这一幕也没上演。\n 怎么个意思？来晚了，交接过了？\n 他耐心浅，等不得，赶着插进她们话题里，说：“那个，繁一，你东西拿过了？”\n “什么东西？”繁一一脸懵。\n “就是，给曾惜的。”他抖着眉毛提醒她。\n 繁一嫌弃的瞟他一眼，会意说：“今年没有。”\n “不会吧，袁医生今年没寄礼物来。”他直肠子，转过头就来问曾惜：“他不是每年都寄支笔给你么？怎么，你俩掰了？”\n “你才掰了呢，我们那是，是君子之交，你以后别胡说。”曾惜婉转的，替自己解释着。\n “君子之交？谁信！”老余哼着气。\n 回家的路上，曾惜也没能绕开这件事，她从毕业那年开始，每年收到他寄来的一支笔，她书桌的抽屉里，整整齐齐摆着六支他寄来的礼物，从今年开始，她就不会再收到了。\n 她其实心里有一点预期，国庆节回去时说过的慌，他助她书写人生的愿望从此要换人了吧，自然也不会再收到礼物了。\n 她还是有一点失望。\n 繁一说：“这样好啊，你们不要再有联系；你做得很对，成熟多了，曾惜。”\n 曾惜点点头，她知道繁一是一片好意，她是唯一知道一点她和景深故事的人，她的看法没错，却也不全对。\n 这人生啊，有许多难处，最大的难处就是没法同别人说。\n 她回到家时，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她以为自己想打开抽屉看看的，坐下来时却又不想了。\n 她忽然在心里自嘲，繁一说的不对，她也没有成，只是熟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