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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浆子刘惨死牢笼,徐老秃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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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似幽魂,\n  拍窗尤?人,\n  言语如猛虎,\n  吓死听书人。\n  顺子一席话,晕了三庭子,大伙儿被他吓了一跳,虽然不知他晕过去的真实原因,但猜想定然跟那个在站笼里面惨死的小伙有瓜葛,若非如此,他如此一个壮汉不能说晕就晕。要说晕就晕,那人管保不是三庭子,而是林黛玉。\n  徐老秃掐人中,赵老四按胸口,董小五拍打后心,赵老大端过一瓢井水,给他灌下去。顺子这会子光剩哭了,小丫头花容失色,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吓晕了心上人,若他有个好歹,自己就成了没过门的小寡妇了,到时候也不活了,一头撞死算了。她真心疼爱三庭子,还没成婚就已经将自己视为他的女人,暗自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他死了自己活着还有嘛意思?\n  几人七手八脚一通忙活,三庭子嘴中“啊呀”一声,醒了过来,旋即以拳怼胸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之中夹杂万分悲怆、千般痛楚,大伙正七嘴八舌劝他别哭之际,小顺子挤过去,抱着三庭子一块儿大哭。\n  这一来更热闹了,一个三庭子就够大伙忙活的,她这一哭,大伙儿更是没了主意。三庭子好一听哭,愣是哭得二次背过气去,好半天才醒过来,醒了却哭不出来了,光剩张着大口有出气没进气了。人到这份上,说明已经哭得没劲儿了,实在哭不出来了。可这样更麻烦,若是不将他堵在他心口的那口气顺出来,这人容易因悲伤而伤及五脏,说不定就要有性命之虞。\n  徐老秃让大伙都闪开,过去把三庭子从地上搀起来,一直搀到炕头,而后将他按坐在炕头上。三庭子这会子眼珠都不会转了,痴傻傻直勾勾两眼瞪大却无神,嘴巴张着合不上,胸口一起一伏,却只是往外喘气,而不往里吸气。\n  顺子吓得不行,急得直跺脚,她求大伙快些去请郎中救救三庭子。徐老秃大手一摆,示意她不要咋呼。再看徐老秃一手掐住三庭子肩头,一手放在他背后,从腰部往上慢慢推,一直推到后脖颈处,徐老秃嗓子中发出一声“呔”,而后手掌用力往上再一推。\n  就见三庭子两腮一鼓,喉结快速动了一下,“呕”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块血痰。血痰出来后,又呕出几口鲜血,这时候眼珠动了起来,在眼眶中转了几下,白眼一翻又要晕倒。徐老秃用一只胳膊拦在他后背处,他想倒可没有倒下。徐老秃让端碗温水给他灌下去,顺子忙拿大碗热水兑凉水,端到三庭子面前,顺嘴角往里灌,一碗水顶多灌进半碗,灌完之后,再看三庭子,身子抖了几下,脖子往前一探,二次呕吐起来。这一次吐出来的血色明显变淡,吐完之后,他精气神多少缓上一些。看看四周,再看看地上的血水,知道自己差点死过去,这是被救活了。他尽管悲伤万分,但也强忍下去,不为自己,只为面前这些好友和顺子。若自己把自己哭死,这不是对不住朋友和顺子吗?再者自己死了,浆子刘的冤屈谁去伸呢?他不哭了,也不闹了,深吸几口气后,朝大伙说道:“各位对不住了,刚才太失礼了。”\n  顺子见他说话了,能说话就说明人没事儿了,她扑过去,抱着三庭子脖子哇哇哭,骂三庭子不是人,心里根本没她之类的话。\n  嘴里骂心里疼,要不怎么说打是亲骂是爱呢。\n  几个人安慰一番之后,徐老秃问三庭子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是结义兄弟,兄弟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有话自管说出来让兄弟一块儿分担。\n  三庭子见此事不能隐瞒,若隐瞒下去自己真就不够兄弟了。他便将自己如何遇到鼠友,又如何挖出金银珠宝,又如何将这些黄白之物交给浆子刘保管的事儿说了一遍。\n  这话说完,大伙皆是一脸惊讶。董小五那张烂脸变颜变色最厉害,他这是憋着发财的心呢,心说自己怎么就赶不上好事,赵家遇到老鼠挖出宝贝,三庭子遇见老鼠也挖出宝贝,若自己遇到老鼠不也能挖出宝贝么?\n  想着想着,他猛然打一冷颤,心说还是算了吧,赵家得了宝贝毁了一家,三庭子得了宝贝害了朋友,自己得了宝贝到时候就不是毁一张脸皮了,管保连小命也搭进去。有命得宝贝没命享宝贝,还不如不得。\n  这小子算是想明白了,这会子反倒庆幸自己没遇到那些有道行的老鼠了。\n  徐老秃劝三庭子别太难过,如今事情还没搞清楚,再者站笼里面那个是不是浆子刘还不好说,他准备跟顺子进城一趟,帮老兄弟把事儿探听清楚。\n  三庭子非要自己去,大伙把他拦下了,让他把身子调理好,若惨死的真是浆子刘,必须要有人为他收尸替他报仇,干这些事情也需养精蓄锐才行。三庭子听了劝,拜托盟兄徐老秃替自己走上一趟。\n  事不宜迟,徐老秃说走就走。顺子乘车来的,马车就停在院外,徐老秃跟顺子上车之后,车把势载着二人离去。三庭子几人在家听信。\n  走的时候是晌午刚过,到了半夜徐老秃还没回来。三庭子有些坐不住了,他怕徐老秃再出意外。赵老四让他不必慌张,他说徐二哥久经江湖,处事练达,再者他身上有功夫,轻易不会吃亏。这会子没回来,想必是住城里了,城里有三轩班的大当家小玉宝照应,徐二哥不会有委屈。\n  经由赵老四一通劝,三庭子踏实许多。这一夜谁也没睡好,天亮之后,赵老四弄了早饭几人好歹吃了几口,到了晌午头,还不见徐老秃回来。三庭子不由得又紧张起来,此时赵老四也有点心里犯嘀咕了,他可不想徐老秃出事。\n  再等两个时辰,天可就要黑下来了,照理说徐老秃早该回来了,他不是那种旗胜不顾家的人,不管打听到什么管保会早早回来给大家报信儿。此时还没回来,八成不妙。几个人心中都萌生一层不详预感。\n  突然间,院外传来车轮马铃声,赵老四一张脸由阴变晴,满脸兴奋喊道:“我盟兄总算回来了。”\n  说着话,撒腿出屋要到院外迎接,结果还没等他出院,从院外慌慌张张跑进一人,险些与赵老四撞在一起。\n  两人都吓了一跳,赵老四抬眼一看,来人是三轩班的瞎老豁。此时那几位也到了院里,瞎老豁气喘吁吁,满脸慌张。\n  为何他来此?莫非徐二哥他……\n  赵老四没敢往下想,他心中念佛,求菩萨保佑徐二哥平安无事。\n  瞎老豁稳稳心神,朝四外看看,一瞅有个陌生的白胖子站在三庭子身边,他不知道这是谁,本想要说的话又咽了进去。\n  赵老四告诉他,这位是自己亲哥哥,都是自己人,让他有话尽管说,不用嘀咕。\n  瞎老豁说院里不是说话之所,赵老四赶紧让他进屋。到了屋里,瞎老豁也不用人让,自己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别人喝剩的半碗茶水仰脖喝下去,又喘了几口气后,对几人说道:“各位,大事不好了,老徐出事儿!”\n  “你待怎讲?”赵老四、三庭子异口同声焦急喊出。\n  最不愿意来什么偏偏来什么,盼着徐老秃别出事,可他偏偏还是出事儿了。这都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顺心呢?难道就没有好人的活路了么?\n  赵老四让瞎老豁快些说说,到底徐二哥出了什么事?\n  瞎老豁说道:“?悖?闲旄米诺姑梗?醚妹鸥??帕耍?蚋霭胨啦凰担?秩缃裨谘妹趴诘拇笾?由瞎易拍亍!?n  “啊,徐二哥怎么得罪衙门了?”三庭子大惊失色,万没想到徐老秃摊了官司。\n  瞎老豁接着说道:“我花银子跟衙门口的兄弟打听了消息,昨晚老徐悄悄潜到衙门前,准备那站笼里面的死鬼弄走,结果还没等他打开笼子,衙门里面的老架张八爷带着十几个衙差就冲了出来,拿刀拿棒围着他,不由分说上前就打。要说老徐也是个练家子,挨了两刀之后,楞是将那些衙差摔翻两个,踹飞两个。张八爷一瞧徐老徐有两下子,来了兴趣,他让衙差闪在一旁,他把单刀一丢,要跟老徐当场较量较量。他还是说了,要是老徐赢了他,他就放老徐走;要是老徐赢不了他,那没得说,老徐就要倒霉吃亏。两人交手之后,张八爷才知道老徐厉害,斗了十几个回合,张八爷愣是没占到便宜。可老徐该着走背字儿,要不是他受了伤,兴许张八爷还不是他对手,他有伤在身,流血过多气力不足,最终一个不留神让张八爷钻了空子,张八爷一拳掏在他心口窝上,把老徐当场打得背过气去。捆绑之后拖到衙门里面,胡鼎仁当即升堂审问,他问老徐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为之。老徐是条硬汉子,死活不说。这下惹怒胡鼎仁,老狗食让人给老徐下了重刑,压杠子、烫烙铁、打板子、抽鞭子、就差没把老徐打死。打完之后,衙差把老徐拖到衙门口挂了起来。大当家小玉宝知道这事儿后,又是送银子又是打门路,可胡鼎仁不知为嘛王八吃了秤砣,死活不买账,丝毫不给大当家面子,还说这事儿道台大人已经知道了,他想放人也不能放。大当家偷偷买通衙门口的差役,让他们趁夜色给老徐喂了参汤敷了药,他们答应帮着大当家关照老徐,不过要快些想法子救人才行,少则一天,多说三天,铁打的汉子也会挂死在衙门口。大当家一时也没有什么法子,怕你们在家担心,因此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n  三庭子、赵老四不听则可,听罢之后,气的咬牙切齿,急得眼珠喷火。\n  赵老大担心兄弟因急生祸,万一去劫狱救人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人救不出来不说,他还要把命搭进去,现如今徐老秃就是个鱼饵,专等大鱼上钩呢。\n  赵老大让赵老四和三庭子别着急,救人固然要紧,但不能贸然行事。经他一番好良言劝解,三庭子和赵老四打消劫狱的念头。可若不去劫狱,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救徐老秃出生天么?\n  赵老四和三庭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二人一合计,决定先进城去,找小玉宝一起商量解救之事。\n  赵老大不放心兄弟,本想跟着一块儿去,结果被赵老四拦下。赵老四让他看家,答应他自己一定不会鲁莽,若自己有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通报他。\n  董小五本不想去,他最不愿意掺和这些闲事儿,三庭子觉得这小子脑子灵活,说不定到时候能派上用场,于是让他跟随。董小五老大不情愿,可又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跟随。\n  四人上了马车,瞎老豁一扬马鞭,车轮滚滚奔驰在扬尘之中。\n  到了三轩班之时,天已经黑沉下来,几人不走正门,而走后门,瞎老豁敲了几下门后,小门旋即打开,三庭子一见开门的是顺子。此时两人也顾不得亲热,三庭子与赵老四直奔小玉宝房中而去。\n  董小五最不愿意来三轩班,他当年就是在这里吃的亏,如今重归故地,不由得心中发虚,双脚屋打颤,要不是瞎老豁连搀带拖,这小子非瘫地上不可。\n  小玉宝正在屋里发愁,一见赵老四和三庭子来了,好似见到亲人一般。她让二人坐下说话,告知二人她已经想尽法子,可胡鼎仁死活就是不放人。这不是胡鼎仁一贯作风,此人尤为贪财,只要银子到位,漫说要个囚徒,就是把他爸爸买走他也答应。可这次胡鼎仁格外反常,拿出两万两银子、二十条金子给他,他愣是不松口,说什么也不放人。本想去求道台大人帮忙,可道台大人去了京城公干,一时半会回不来,等到他回来徐二哥早就没命了。现如今自己心乱如麻,一时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n  既然赵老四和三庭子来了,大伙一块儿合计合计,该如何把徐二哥救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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