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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曼几乎要脱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好低着头，搓手手。\n 她倒不是故意听傅生言打电话的，只是他也没有刻意回避自己。\n 电话是陶镌打过来的，告诉傅生言，就在今天上午十点整。\n 傅观玉旗下的玉科文化以4.6个亿的价格，拿下了最新型保冻无菌技术专利的独家占有权。\n 而这项资质，是傅氏集团旗下医疗线明年上半年的首要项目命脉。\n “这怎么可能？”\n 傅生言厉声质问：“玉科的财报和投资预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们根本拿不出这么高的价格来截胡的！”\n 陶镌说：“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凭空多出近三个多亿的资金流？”\n 无论是借贷杠杆，还是担保抵押，玉科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尽在掌握之中，\n 除了主营业务上的收入，暂时没有办法渗透他们的每一笔业务。\n 但是——\n “什么单子能在一个月内赚到这么多？这样大的项目，之前怎么会完全不知情？立刻跟进下去，必要的时候，叫韩瞳采取非常手段。”\n 傅生言锁着眉峰，微微思索片刻。\n 转过身，他惊讶地发现宋曼就站在她身后。\n 眼睛圆圆的，小嘴唇颤颤的。\n “怎么了？”\n 傅生言伸手摸摸她的脸。\n “你，是不是遇到状况了？”\n 宋曼小声道。\n “一点小麻烦，不要紧。”\n 傅生言从来不会把生意上的任何情绪带到宋曼面前，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一个人去解决各种麻烦事端。\n “怎么会是小麻烦呢？傅氏集团的康生医疗，明年上半年要扩大新的研发基地。保冻无菌技术的专利，是基于这一切的先决……”\n 宋曼说。\n 傅生言略有几分诧异：“你怎么会懂这些——哦对，你是打算学着打点争天的业务，所以看了些行业相关的资讯？”\n 宋曼咬得嘴唇发白：“我……我做错事了。阿言，我把你给我的钱，拿去购下了争天之前缺失的那两项药研资质。当时，我还以为玉科是傅氏集团的全资控股。”\n “你是说，你从玉科手里，花了三个亿买下那两项药研资质？”\n 傅生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事，你——”\n 宋曼抿紧嘴唇：“我以为，我只是换一种方式，把钱还给你了……我没想到，那是你堂哥的公司……”\n 傅生言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跳突突的。\n “宋曼，我给你钱是让你过得舒服一些。做你喜欢的事业，不用担心物质条件。哪怕你拿去捐给失学儿童那也是你的自由，但我不是让你来当我的路！”\n “对不起。”\n 宋曼的眼圈忍不住又红了。\n 模糊的视线里，更是一点阳光的颜色都不见了。\n “当时，傅叶白的资金流已经断掉了。我哥的压力特别大，身体一天天差了下来。楠姨告诉我，说我爸当初铤而走险的原因，是为了生产一种脱敏的心脏病长期药物。我哥也是收益方。所以，我就把钱投了出去，然后以这笔无形资产增资入股。”\n 现在，宋曼已经是争天的第二大股东了。\n “阿言，等公司运作起来，说不定很快就能赚到钱。到时候我再还给……”\n 傅生言看着她这幅模样，一把将她搂进怀里。\n “说什么呢？几个钱而已，输了还能再赚。”\n “可是我没想到，会给你添这么大麻烦。”\n 宋曼抓着傅生言的衣襟，明知道不该再随便流眼泪，但他胸膛里的气息实在太特别，太容易让人放松泪腺了。\n “我之前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直都不敢跟你说。我怕你觉得我很笨……”\n “你本来就很笨，又不是我说了，你才笨的。”\n 傅生言摸着她的头发，上次剪短了，后来又有点长出来了。\n 但不管怎么看，她就是让他看不够。\n “曼曼，别往心里去。”\n 傅生言低下头，轻轻闻着她的额头。\n “不怪你，是我没有好好跟你沟通过。”\n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宋曼作为她的妻子，并不需要接触太多外面的东西。\n 她只要扮演好自己应该的角色，就足够了。\n 他以为他是在对她好？\n 其实他就是懒，懒得带她学习，懒得教她起飞。\n 等到宋曼真正受不了在自己身边的生活，想要逃离的时候，他又以为自己能够给予她这样一大笔财富，就算是弥补了？\n 殊不知，人类对财富的掌控从来都是遵循底层运算的。\n 当你的能力还驾驭不了这样的财富的时候，早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回到起点上。\n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一夜暴富的人，百分之八十左右要不了几年时间就会打回原形的原因。\n 傅生言抱着宋曼，轻声安抚道：“是我不好，我该带着你一起，好好成长的。”\n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n 宋曼的心情太复杂了，似乎也不能用单纯的自责来形容。\n 早知道傅生言会因此而估算错误对手的资金状况，而错失了招标的最好时机。\n 那么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因为纠结会不会被他嘲笑，质疑，讽刺，而一直没有提早一点告诉他。\n “我会有办法解决。”\n 傅生言说，“这种事，在生意场上很常见。尔虞我诈，输赢往来。不要太往心里去。但是，有件事你要如实告诉我。”\n “嗯。”\n 宋曼点点头，“你说。”\n “这么大的事，你不会是一个人做主的吧？傅叶白呢？他当时没有告诉你，玉科文化跟傅氏集团的关系？”\n 傅生言严肃地问。\n 宋曼咬了咬唇：“这件事，我也在事后跟他质问过。他……什么都没有解释。”\n 傅生言觉得不对劲儿。\n 以傅叶白的立场，如果他只是为了“那个任务”，那么，究竟为什么要插手争天的事？\n 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他的目标是傅家。\n 如今看来，岂不是就像于展翔的那件事。方向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偏了？\n 而且现在，就连宋曼都给彻底拉下了水。\n ……\n 天阴测测的。\n 废弃的教堂里，神和光明都不会再降临。\n 傅叶白穿过那些灰尘蛛网遍布的长椅，向着耶稣像下的那个身影走过去。\n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