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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曼的脸红得通透，看一眼平静得像死人心电图一样的手机，她忍不住想要再给傅生言打个电话，可是医生接下来的话简直让宋曼不能再淡定了——\n “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还记不记得了？”\n 宋曼一脸懵，摇摇头：“我……我记得不清楚了，我……你等一下，我看看手机软件。我有记录！”\n “你现在这个情况属于先兆流产，低宫壁痉挛。短期内多次流产史，这个孩子要是再流掉，很可能形成习惯性流产，甚至不孕不育。你要有个心理准备。”\n 宋曼急了：“医生，这，可是这个孩子行么？我之前吃事后药了，会不会对它有影响？”\n “还有，还有，我还被人下过一些迷幻的药物，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成份……”\n 医生直接给整不会了：“宋曼，你这……你跟你先生两个人是认真结婚过日子的么？不是，你说你被什么药来着？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是谁的？”\n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窗外一声滚滚冬雷接踵而至。\n 宋曼哑然失声，一个可怕又绝望的念头在她的心里狠狠戳上了一记。\n 她的孩子，是谁的？\n 她跟傅生言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了，即使发现措施失败，也第一时间做了补救，为什么还会怀孕？\n 为什么傅生言这段时间变得那么奇怪，为什么他要带她去做体检，为什么他再也不愿碰她，为什么他仿佛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领证结婚，却又临阵退缩了……\n 宋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女医生看她哭了，心里也有点不好受。\n “姑娘姑娘，我说话重了，我跟你道歉。先别哭，那事情出了就得想办法解决。我也是这把年纪了，看不得你们这些小姑娘伤身伤心的，一个个都不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n “医生，没事……谢谢你。”\n 宋曼从病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往外走。\n “哎，你先别走啊。你家人呢？”\n 医生喊道，“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啊。”\n 可是宋曼就像完全听不到一样，外面雷声大作，雨水滂沱，她摘掉脸上的眼镜，眼前的灰彻底又真实。\n 镜片掐在手心里，咯吱咯吱地捏碎，宋曼仿佛感觉不到有多疼，就这样一个人蹒跚着往前走。\n 一个护士推着一车药品和器械，看样子是刚消完毒，要送去隔壁急诊室的。\n 一边走一边跟旁边的同事说话，迎着宋曼过来，一不小心，侧边撞到了宋曼的大腿。\n “哎呀不好意思，没事吧？”\n 宋曼摇摇头，亦是感觉不到疼。\n 只是在护士们转身没有注意到的目光死角里，她顺走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n 坐在出租车上，宋曼打开手机，看着依然死寂一样的对话栏。\n 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按过去一行字。\n 【我已经知道了，我怀孕了。】\n ……\n “傅先生，这是初检报告。”\n 警官拿了一份文件递给站在傅生言身边的韩瞳，“完整的验尸报告还需要很多流程，很多样本化验。初步断定，童雪的死因是颈动脉和气管被一刀切开，大量失血所致。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割喉。”\n 傅生言没有抬头，只是端着手上的报告，目光凝聚在那些过于专业而晦涩的词汇上。\n “为什么要割喉？”\n 韩瞳低声道，“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特别原因，不太会有人选择割喉这样的方式……来杀人吧？”\n “为什么这么说？”\n 苏风辞问，“杀人还有什么特别的方式么？”\n 韩瞳：“颈动脉的血会在一瞬间喷出几米高，这是非常不好清理的。对于暗杀者来说，为什么要选这样高难度的方式？”\n 警官若有所思地看了韩瞳一眼，可能是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从事什么工作的？\n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吓人么？\n “胸前的伤口是怎么回事？”\n 傅生言并没有理会韩瞳的“科普”，他的目光骤然停留在下面那一行可怕的信息上。\n 【左胸长约十五公分刀伤，纵向切开，皮下肋骨为人为暴力剪断，断口整齐。”\n “她的胸膛被人打开了？”\n 傅生言仰起头，双眼赤红如血。\n “不是说，还没有开始解剖么？”\n “这个是遗体上本来就带着的伤口，我们也觉得特别可疑。原本都在猜测致命伤到底是心脏部位的大型毁伤，还是喉咙上的刀痕。但是——”\n 警官解释了一半，却被苏风辞开口打断了。\n “胸腔的裂口不是致命伤。这样的断口，明显是开胸器造成的。一定是在人已经没有意识和反抗的状态下，像做手术一样，打开了胸腔。”\n “会不会是童雪身上藏着什么秘密？”\n 韩瞳想了想，“比如说，芯片植入，或者什么——”\n “这句话什么意思？”\n 傅生言拍下手里的报告，指着下面的一行字样。\n “什么叫做内脏液质化严重，未见心管心肌组织？”\n 苏风辞：“就是说人在死亡后的一天到三十天内，身体会发生阶段性的腐坏变化，例如——”\n “我不要听你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什么叫未见心管心肌组织？”\n 傅生言厉声道。\n 一瞬间头痛欲裂，傅生言摇摇晃晃站起身：“她的心脏呢？心脏哪去了？”\n 只要人没有化成白骨，就算是已经高度腐烂也是能够通过鉴证手段确认各个器官的样本，哪怕是已经呈现液化状态。\n 那么，心脏为什么没有了？\n 童雪被人割喉而死，胸腔被专业的医疗器具打开，心脏……不翼而飞了。\n “我要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脏不见了！”\n 傅生言的呼吸急促粗重，双手抓在桌边，青筋狠狠爆出。\n 如果不是韩瞳扶着他，怕是顷刻就要摔倒下去。\n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n “傅少，你的手机在响。”\n 韩瞳赶紧试图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他现在的病情最怕突然的情绪激动。\n 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来电显上的名字跳跃着——\n 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