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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时,付绍铎正坐在桌边看书,看的正是从图书室里借的那本机械知识。\n 看到姜沁回来,他放下书,站起身帮她打好了洗脸水。\n 姜沁也没客气,就着脸盆洗了脸。\n 洗漱完,她铺好被躺了下去。\n 姜沁看出付绍铎想说什么,可她没力气,便当做没看见。\n 昏昏沉沉的,很快姜沁就睡着了。\n 半夜,剧烈的疼痛把姜沁给疼醒了。\n 胃里翻江倒海的抽痛,她疼得冒出冷汗,蜷缩起身体,哼唧出声。\n 她这边的动静把付绍铎惊醒了。\n 付绍铎下地把煤油灯点着,借着煤油灯的亮光,他看清脸色苍白额头都是虚汗的姜沁。\n “你怎么了?”\n 付绍铎才刚问出这一句,姜沁就扑到炕沿,冲着地上呕吐了起来。\n 她晚上没吃什么,下午的食物已经消化,胃里其实没什么东西,吐出一点呕吐物后,后面的都是酸水。\n 付绍铎站得近,猝不及防下裤腿溅上了星星点点的呕吐物。\n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n 姜沁道歉,声音虚弱。\n 她不敢看付绍铎的脸色,估计他被气坏了。\n “胃不舒服?”\n 没有预想中的责怪,等来的是担忧的问话。\n “嗯,胃疼得厉害,可能是肠胃炎犯了。”\n 她无力地说。\n “你,你的裤子,快脱下来,等我好了给你洗……”\n 付绍铎却没理她,拧了一块毛巾过来,帮她擦干净脸,又灌了个热水袋让她抱在怀里。\n “抱着热水袋能舒服点。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n 他快速说了一句,就出了屋子。\n “付绍铎……”\n 姜沁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她。\n “付绍铎。”\n 姜沁又喊了一声,明明知道他不会回答,可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心里好像会安定一些。\n 好在他很快就回来了。\n “你去哪儿了?”\n 姜沁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带上了微弱的哭腔。\n “我去叫小李,让他把拖拉机开出来,咱们去医院。”\n “对,去医院。”\n 姜沁挣扎着就要坐起来。\n 胃里绞痛得厉害,去医院挂个吊水,很快就能好。\n 要是这么干躺着,那要活活痛死。\n 姜沁身上穿着睡衣,太过单薄,晚上冷,付绍铎又在外面给她披上一件外套。\n 袜子和鞋都是他帮着穿上的,姜沁已经疼得什么都做不了。\n 好在怀里抱着热水袋,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n “忍一忍,我们很快到医院。”\n 付绍铎边说,边匆忙给姜沁上下武装好。\n 这时候外面响起拖拉机的声音,小李也到了。\n 姜沁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突地腾空而起。\n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被付绍铎横抱了起来。\n 他胳膊有力地将她托在怀中。\n 本能地,姜沁搂住付绍铎的脖子,保持住身体的平衡。\n 这个姿势下,她的头窝进了他的胸前,滚热的胸口,脑袋放上去好舒服。\n 一直到坐在拖拉机上,姜沁都窝在付绍铎怀里,寂静的夜里,陌生的时空,似乎只有这个人是她最坚实的倚靠。\n 拖拉机开足马力,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总场医院。\n 付绍铎抱着她进了医院。\n 晚上医院里有值班大夫,问了症状,又做了检查,大夫确诊的确是肠胃炎。\n “最近吃过什么?”\n 大夫问。\n 姜沁还没答,付绍铎已经在旁边把他们一天的饭菜说了个清楚。\n 大夫疑惑,“都是家常的食物,没有太刺激的呀。那可能是有放坏的你们没发现。”\n 姜沁心虚,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n 就是吃得太多太杂,肠胃承受不住了。\n 可她不敢说。\n 很快,大夫开了药,倒了温水让姜沁把药吃了。\n “大夫,我不用挂点滴?”\n 姜沁睁大眼睛。\n 挂点滴最快,光吃药啥时候能好呀,真的好疼。\n “吃药就行了,你这个情况不用打点滴。”\n 说完,见姜沁不明白,大夫又解释了下。\n 这回姜沁听懂了。\n 点滴都是留给最严重的患者的,轻易不给普通患者打。\n 这会儿药是很紧张的资源,都要用在关键时刻。\n 付绍铎接过水,把药片放在姜沁嘴边,姜沁含住药片,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把药顺下去。\n 大夫让姜沁晚上留在医院观察,腾了一张病床出来。\n 付绍铎陪着姜沁待在病房里,姜沁躺在病床上,旁边没有多余的床,付绍铎只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n “感觉怎么样了?”\n 付绍铎紧张地问。\n 姜沁委屈地瘪嘴,“还是疼,不过比之前好点了。”\n “再等等,药才刚吃下去,起作用还得等一会儿。”\n “嗯。”\n 姜沁轻轻嗯了一声,就疲惫地闭上眼睛。\n 本以为她要睡觉,然而过了片刻她又睁开眼。\n “谢谢,还好有你在。”\n 女孩声音很轻很虚弱,说完这句没等他的回答又闭了眼。\n 付绍铎静静看着她,许久,抬手轻柔地拂开她额前垂落的碎发。\n 许是药起了作用,姜沁本来是疲惫地闭上眼,但很短的功夫不知不觉睡着了。\n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等她再睁开眼时,窗外才泛起鱼肚白。\n 姜沁偏过头,付绍铎仰靠在椅子上睡着。\n 似乎是睡在椅子上很不舒服,他眉间拧起褶皱,不时小幅度变换一下姿势。\n 姜沁不想惊醒他,便很慢地坐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n 但就是这么一点动静,仍然弄醒了他。\n “你醒了?好点了吗?”\n 一醒过来,他第一眼就往姜沁这里看过来。\n “胃不疼了,好多了。咱们回去吧。”\n “等等,再让大夫看看。”\n “不用了吧。”\n “不行,听话。”\n 最后姜沁没拧过付绍铎,被他拉着又去大夫那儿看了下。\n 大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些天最好喝粥,吃软和的食物,忌辛辣。\n 付绍铎听得很认真,默默地记住大夫的嘱咐。\n 大夫给开了一周的药,到时候没好利索,再过来开。\n 等他们两个走出医院大门时,小李开着拖拉机等在外面。\n 昨晚到了医院,付绍铎就让他回去了,叫他一早再来。\n “队长,嫂子没事了吧?”\n 看见他们出来,小李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n 没等付绍铎说话,姜沁笑着道:“没事了,又生龙活虎了。”\n 付绍铎看她一眼,“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疼成那样的不知道是谁。这两天注意点,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