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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解释吧。
苏山山是满脑子被所谓的“圣人之道”给灌得迷糊了。
完全分不清现实和书中,典型的一副把身边的牛鬼蛇神都当成了圣贤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有一个很大的有优点,那便是脑袋里面就只有这一种思想,一个标准。
当然,这还是在和徐箴言的对比之下得来的。
徐箴言此人,当初在南巷求药不得之时受苏翎颜大恩相助,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女子就是苏翎颜。
但是经那一遭却让他明白了一个“身居高位或者是有能力之时便要对他人给予帮助”的道理。
可惜的是这个道理在徐箴言的脑子里转了一通出来。
便成为了帮助那些平日里对他谄媚的人,而踩低譬如苏山山这种对他以“正常”态度相对的人。
要命的是。
徐箴言这货还自己安慰自己:有道是“有教无类”。
帮人也要分对象啊,苏山山那种的,根本不值得他去帮。
大哥,明明是你太过以自己为中心进行判别了好吧?
估摸着是从小被徐夫子强行要求着读了许多书,但是徐夫子却没有给他讲通书中的那些道理的原因。
多种圣贤的思维在徐箴言的脑袋里“百家争鸣”,裹挟着他却并未是他感觉到困惑。
反而是给了他随心而动随性而活朝令夕改朝秦暮楚一系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理由。
估计杨曦月也是察觉到了徐箴言这一点,所以才渐渐有意疏远他。
再譬如眼下。
徐箴言明明在刚开始发觉苏翎颜和那个帮助他的女子有几分相像的时候,还是本着一丝“投桃报李”的心思善待苏翎颜的。
但是在经历了苏山山一事后,他却觉得苏翎颜和那女子长得像完全是玷污了那女子。
左右苏翎颜也是从山坳里出来的,她不懂事儿,自己便教教她。
啧啧,徐箴言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
就这么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上?
谁稀罕?谁需要你来教?
“不知依苏同学来看,山野之人是该平淡一生或是争一争名利富贵?”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徐箴言直接坐在了苏翎颜的面前,一副这个问题非你回答不可的架势。
苏山山是“知道”自家姐姐有几斤几两的,她才读了几天的书。
虽然还生着翎颜的气,但是苏山山还是准备站出来“搭救”他姐。
“自然是应该……”
“那不知,这个问题,徐同学持怎样的观点?”但是苏翎颜打断了苏山山的话。
一来,徐箴言问的这问题看似宽泛,实际上却是在影射她和苏山山。
二来,就徐箴言那性子,若是你答了平淡一生,他反口就能来好大一通寒门贵子的例子;
若是你答了争一争功名富贵,他立刻就会指责村夫目光狭隘,不知天高地厚。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就不是绝对而言的。
但徐箴言的脑袋里似乎同时存在着无为而治以及法度森严。
反正怎么都是他有理就是了。
还是太年轻啊……
苏翎颜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句。
所以她才想要先听一听徐箴言的想法。
而且,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想回答!
被人是平凡一生或是一朝龙凤,干她何事?
徐箴言闻言,神色一顿。
显然是没有想到苏翎颜会反问自己,原本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反驳的话。
于是,这货在这小小的冲击下脑子一热,竟然脱口而出了一句“还是平淡一生的好。”
“哦?为何?”
苏翎颜眯眼笑笑,举了一堆寒门贵子的励志实例。
徐箴言从说出自己的选择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是坏了。
所以苏翎颜的反驳他只是乖乖听着。
完后也不再为自己辩解。
而是直接反驳“果然村夫求学只是为了自身富贵,心中只有自己,将来难保不会成为朝廷败类云云……”
呵呵。
寒门村夫为官便是朝廷败类?
那丰泰郡赌坊之中买卖官职之类,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官宦世家,书香门第!
徐箴言一番咄咄逼人的话,不止苏山山听不下去了,连杨曦月都打算出言阻止。
但是,苏翎颜再次快了他们一步:“你只说了自己选择的是平淡一生,我可从来没说我选择的是追逐功名。”
“你,你什么意思?”
徐箴言原本正自我沉浸在自己的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论中呢,突然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意思是,我两个都不选,也两个都选。”苏翎颜笑了笑,埋首在纸张上写了两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箴言越发不明白,但是他心中却划过了一丝很不好的感觉。
自徐家得女后,这一学期徐夫子来堂授课的时间便明显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蓝才和其余的夫子在照看着。
巧的是,今日这一堂正是蓝才蓝夫子授课。
原本碍于杨曦月的才气,他是不好意思的班门弄斧的。
但是杨曦月在起初的堂上主动问了好几个问题。
还说了一堆“三人行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之类的话,蓝才的心这才渐渐定了下来。
但现在。
若说蓝才对于杨曦月那是对学识渊博者的敬重。
那么从苏翎颜的身上,他则是看见了圣者的“达”以及霸者的“稳”两者完美的结合。
达,心胸达,目光远,尽悟天下天地之法。
稳,气势随和,不攻自威,心性如磐石,任尔风火伴雨,我自一番天成。
李爷,工头儿,老平头,二爷三人,还有顾流年,在见到苏翎颜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蓝才情不自禁站了起来,杨曦月也站了起来。
苏翎颜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天”和“人。”
“什么意思?”以徐箴言的境界,现在是真的理解不了,也猜不到苏翎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了。
苏翎颜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除了这句?你还会问些说些别的么?”
什么意思?这句话徐箴言已经说了好几遍。
“不妨说来听听?”这才开口的是杨曦月,她一副很欣赏,洗耳恭听的样子。
“好说。”苏翎颜笑笑,把两个字挂了起来。
“今日的论题,我没办法做出一个准备的判断来,只能以这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天,代表天意。山野村夫,或是平淡或是富贵,或是自私或是兼济天下,一生很长,没有走完之前谁也意料不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又会把人推向怎么样的路?所以,便是天意使然给出了选择的余地。”
“人,则代表人性。说到底,一个人心性如何,三分天定,七分自修。面对你不同的选择如何抉择,才是关键的。不妨也说,最后的决定权是在人的手里的。”
“天与人,共谋而定,方知人生无常多变。”
“所以。”苏翎颜话锋一转:“眼下才是重点,若是日后遇见了想做的事,坚定了心性之后再去闯上一闯,也不妨少爷恣意,花开一世。”
她说完后,整堂寂静。
杨曦月在回味她话中的意味,蓝才傻眼了,苏山山傻眼了,徐箴言傻眼了,一众学生也都懵了。
这样的一番见解,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但是听起来,却哪那都是有道理。
这苏翎颜真是才开始读书?
不足半日的功夫,苏翎颜的这一番见解便传遍了学堂,传到了徐夫子的耳中。
彼时徐夫子正在逗自家的小女娃,一听苏翎颜的话,当即欣喜站了起来:“当真?”
“是。”
“这苏翎颜,人才啊。”徐夫子欣喜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平日来给学生们出的论题,多数都是没有固定一方是对的。
上一个在学堂上能这番辩证的拆开问题来看的,就是他那个探花学生。
不过,那学生是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悟到这一层的。
这苏翎颜,今年才十四吧。
“不得了,不得了啊。”徐夫子边说着,便把小女娃交给了奶娘看管,自己打了两壶酒去了李爷的宅子里。
苏翎颜是李爷送来的,他得把这件事也说给李爷听。
今日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便休学了。
苏山山听了苏翎颜的那一番言论,才反应过来他姐并非是不学无术的偏颇之人。
再想起自己上一次的那些伤人的话,顿觉懊恼。
于是便央了蓝才借顾宅的厨房一用,熬了红糖姜水打算送去清风苑给苏翎颜,算是向她道歉。
今日在堂上,他注意到苏翎颜咳嗽了两声。
应该是这两日变天降雨所致。
苏山山有周秀给做的衣裳,苏翎颜可没有。
但是,当苏山山和蓝才拎着东西到了清风苑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苏翎颜去哪儿了?
哼哼,算账去了!
那个找到她的仓库,毁了那些棉花并且指使人盗走老平头那里东西的王八蛋找到了。
正是南信元!
老四在南巷抓了几个人,威逼之下那人就什么都招了。
听老二说,人是刚从丰泰郡回来就被他抓了来。
苏翎颜到了的时候,南信元正坐在她的铺子里优哉游哉的喝茶。
没有一丝自己做了亏心的错事被冤家找到的慌乱感。
二爷三人一列的站在人家面前成一堵墙,横眉冷眼,颇有一种就是倒下去压也要压死南信元的架势。
苏翎颜抚了抚额,走进去拉开了三人。
“南掌柜别来无恙啊。”苏翎颜坐在了南信元对面的位置上,云淡风轻的说道。
他们三个又虎背熊腰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无恙,无恙。”南信元放下茶盏,得体笑笑。
“那么,我估计您很快就会有恙。”苏翎颜眯眼笑笑说道,语气平静而阴森。
敢在她头上动土的,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南信元顿了顿,再笑:“您开玩笑了。”
“您多心了。”苏翎颜悠悠的撩拨这茶盖儿,道:“我这人向来不爱开玩笑,说来,方才我来的途中,还抽空去了一趟您的药铺呢。”
“不过可惜的是,您那铺子里竟然连半钱药材渣都没有了。”
哼哼,只要苏翎颜动用了空间,甭管多大的东西,被收进去都只是一眨眼的事。
南信元的神情变了些。
他没想到苏翎颜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明明他都已经吩咐了铺子里的人好生看护千万小心。
“您是因为仓库里的那些棉花?”南信元主动提及问道。
苏翎颜没搭理他。
“那些我可以赔偿给您。”南信元再道,“但我这样做,是在帮你们。”
“哦?”苏翎颜挑了挑眉。
现在道歉,未免迟了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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