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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眯着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在小屋门口舀起一勺饲料，然后走进屋内。
他刚一推开木门，手中的饲料便“啪”地一声砸到地上。
小厮的眼睛睁的很大，几乎眼珠子都要突出来，嘴也不规律的张大又闭起。
……
朝阳升起，染红了天边的云层，新开的花悠然落下露珠，鸟雀还在树枝上阖眼休息。
“不，不好了——”
小厮飞速掠过花树枝丫，把这一美好景象尽皆打破，惊起了不愿醒的鸟雀，得到了一片不满的“叽叽喳喳”声。
陌凝汐刚刚才起床不久，听见他的大喊声，疑惑地蹙眉问道：“你做什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小厮一手颤抖地指着后院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信鸽，全……都……”
“都怎么了？”陌凝汐问。
小厮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回答上：“都死了！”
陌凝汐瞳孔一缩，立即向小屋跑去。
一推开木门，她便看见了直挺挺倒在地上的白鸽，一个个都闭了眼、没了声息，横七竖八地展露在她面前。
陌凝汐深呼吸了一口气，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黄色饲料，眉头又是蹙紧，回头对小厮说道：“估计是饲料出了问题，快让人来查一查饲料。”
一个时辰后，一位老者身穿朴素的衣物，拿着那些饲料缓缓走近陌凝汐。
脚步声在陌凝汐的耳边响起，陌凝汐便缓缓抬头，看向缓步而来的老者，上前将他扶过座位后，问道：“您看，这些饲料可有问题？”
老者摸着胡子，点点头，“有，这里面加了许多细辛，整整过钱的量。”
陌凝汐对中草药不太熟悉，因此疑惑地又问：“细辛？”
“是，细辛。”老者从衣服内拿出一团根须分明、互相缠绕的中草药，指着它说，“这就是细辛，原本是镇痛、止咳的药材，但是它有些毒性，若是用的量过了一钱，则会伤及心肺，又或使人身体抽动不止、无法呼了吸。”
“这东西竟这么毒……”
老者“呵呵”笑起来，“这东西给人吃，虽然过量，起码还有一救。但那些鸽子，身体不如人的强壮，于是便魂归西天了。”
又交谈了几句后，老者起身告辞。
陌凝汐疑心是内部的人故意为之，毕竟最方便动手的，便是酒楼这边的人了。
夜璨坐在一边，将一杯温茶递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后，明白陌凝汐在想什么，便缓缓开口：“我想，这应该不是自己人做的。”
“为何？”陌凝汐好奇地问。
“你想，这养信鸽，对酒楼的生意也好，我想掌柜的也不会出手阻挠，他没有那个动机。那小厮和驯信鸽的人也不笨，不会不知道这么做会被迁怒，所以也不太可能让人拿钱教唆。”
陌凝汐若有所思，然后便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最近掌柜，还有一些店小二的神情，分明是为酒楼生意起色而高兴，他们也喜欢那些信鸽，我看私下里，他们总是摸几下那些信鸽，也会拿自己的米粒喂一下信鸽，感情很好。”
“但，人心难测。”陌凝汐叹了口气。
“这个确实。”夜璨笑起来，放下茶杯，“那我去看看探探他们的态度。”
陌凝汐托着腮，“如果不是他们出现问题，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许多鸽子一夜之间都丧命呢？”
夜璨抿唇想了想，陌凝汐也下意识地揉着指腹。
不久后，两人同时抬头，于是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卖鸽子的商铺。”
“没错，我们都是从那商铺购进信鸽，再买了所有上好的饲料，那么如果不是掌柜他们的问题，便是商铺出了问题！”陌凝汐严肃地说道。
夜璨点点头，“是这样不错。”
两人得出这个结论后，陌凝汐便当即决定：“那你去看看酒楼内部人员的态度，我去那商铺一探究竟。”
刚说完，两人便起身，向相反的方向分别走去。
陌凝汐穿过人流和小贩们的叫卖声，走到街旁的一个商铺。
刚走进商铺，陌凝汐便看见了许多活蹦乱跳的白鸽，正“咕咕咕”地嬉闹着。
商铺老板正闭着眼，坐在摇椅上睡觉，呼噜声震得陌凝汐头疼。
陌凝汐狡黠一笑，心想，你睡着了，那我岂不是更好查探了吗？
在店里搜寻一番后，陌凝汐没发觉什么异常，便拿起一把饲料，走到另一条街的一个医馆里。
进到医馆后，她对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说：“请帮我看看这饲料可另外加了些什么？”
那大夫虽然老了，但手很稳，接起那一把饲料搓了搓，凑近看了看，又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然后便摇摇头，回答道：“并无。”
尽管这次来并没有看病或是开药，陌凝汐还是给了些铜钱，道谢后便拿起饲料回酒楼。
路上，她皱着眉冥思苦想。若不是商铺饲料有问题，那便是酒楼的人，可他们的动机是何？若不是酒楼的人，那便只可能是商铺出了问题。
可他们购进的粮食是从商铺运出来，途中有人看管，陌凝汐那时也在，帮忙运送的店小二并无异常。
驯养鸽子的人明显是十分喜欢鸽子的，店小二也同样，而这些信鸽能给酒楼带来好处，掌柜的便不可能阻止。
陌凝汐脑海中无数个人影越过，很快便想到了前几日和自己有过争吵的柳鸢。
她很快便回去，夜璨也回到了酒楼。
“有问题吗？”陌凝汐问道。
夜璨摇摇头，“没有，我一一问过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陌凝汐便将自己去商铺的经过说了出来。
“你没有跟掌柜的交谈？”夜璨问道。
“没有。”
两人商讨一番，便决定再去一次商铺，看看老板的反应与态度如何。
陌凝汐近几日很累，夜璨看她眼眶红肿，便让她留在酒楼，自己前去商铺。
陌凝汐也确实很累，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因此便点点头，朝着夜璨挥手道：“快去快回。”
“嗯，我很快回来。”夜璨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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