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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话王(03)20190622以前工作一天的辛苦与一肚子的委屈,只有写日记诉苦,才能暂时忘掉;写文字诉苦只能换来眼前的舒服逐走了高尚的志愿。四捌wx

    你以为你自己很特别吗?谁不知道功成名就的人都是这样熬过来呢?工作几个月多了,工资不见涨,反倒是换了五六份工作,次次都爱装大爷,───大爷我要是愿意快乐一会儿,而后混天地黑的睡个大觉;谁不喜欢这样呢?生活既是那么无聊,痛苦,无望!生活的毒疮只能借着靠玩手提电话,烟酒和女人的毒药麻木一会儿,以毒攻毒,毒气有朝一日必会归了心,谁不知道这个呢,可又谁能有更好的主意代替这个呢?越不肯努力便越自怜。

    以前我什么都不怕,敢闯敢当,现在我会找安闲自在:在广州的出租屋那段日子里,刮风下雨,我都懒得出门面试,有得推掉就推;身上有点酸痛,也会休养生息───一歇就是两三天。

    自怜便自私,某宝里那点钱便不肯借给别人一块,想起那几天小严同学叫我在天猫帮他买避孕套,说好了会发红包给我,尽管是三块多的价格,我也不愿干。

    那点儿钱专为留着风天雨天自己垫着用。

    烟酒可以让人,钱不能借出去,自己比一切人都娇贵可怜。

    越闲越懒,无事可做又闷得慌,所以时时需要些娱乐,或吃好东西,或玩弄企鹅号的女朋友。

    乃至想到不该这样浪费光阴与金钱。

    懒,能使人脾气大。

    十几年的教育白白浪费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怎样对人瞪眼,回来这几天里早上我暂时代替母亲──骑电车送小俊上小学,然后傍晚五点左右接他放学。

    现在的小孩比起以前来娇贵得多,生活条件越好,人就越懒!自打农村实行真正的九年义务教育,老师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夹带校长怎样思考赚外块。

    我以前就读的那间小学发生过一次老师们的大罢课───无非就是老师工资低,没油水可捞。

    曾经我的老师也向她的学生诉苦───说农村老师工资特低。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的汗水是怎样的宝贵,能少出一滴便少一滴;有人要占我的便宜,休想。

    这年头借钱难,还钱更难!无怪乎有人给我起个外号叫“铁公鸡”。

    管它是铁公鸡还是银公鸡,跟你很熟吗?凭什么你问我就得借,就连老同学也不例外。

    想当年我穷困潦倒,向大学里一个叫志权的同学借钱度日,志权生得人高马大,五官也算是上俊俏,尤其是穿上西装时,简直酷毙了!平日里接触发觉志权人挺好的,可谁知道对钱看不开,抓得太紧。

    有一次他叫我去他那里工作,我去到后就后悔了便婉言谢绝。

    一个月后,我问他借钱,他就说一句“不借。”

    我不懂,那时我心灵比较脆弱,以为可以靠几年的同学关系,当年还是上下铺呢,没想到他竟然会回复得那么绝情,一气之下把他联系方式全删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未料到几个月后,我跟阿辉说起志权不肯借钱的事,他笑了笑,你还好啦,我跟他比你还熟,他也不肯借给我。

    或许他只是怕钱借出去了,人找不到。

    何况志权并不是小气之人,他愿意请你吃饭喝酒,独独不肯借钱于他人。

    也许他想维持同学之间最淳朴的关系,谈钱伤感情,不谈嘛,更伤!我们都未能了解他心里怎么想,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何况已经没机会了,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嘟嘟”───到了学校门口,熄火车匙,随便的把车停下,让小俊自己走进学校。

    世间一切都在变化着,就连村里的小学,也爱装摸作样───学人家搞封闭式教育,一个月向每位学生要200元伙食费!可是,你知道她们一天包两餐吃的是什么吗?吃素!绝大多数都是菜比肉多。

    象什么瘦肉粥呀,辣瓜粥,最好的算是鱼丸汤了。

    好想投诉,太欺负人了,带强制性的住宿吃饭,说什么你不住宿就不要来上学了!当我把这念头告诉母亲,被她教训了一顿:“别多事,这么多人都不投诉,你为什么要强出头,你以为好玩吗,不知所谓!”

    “妈,就因为太多人做习惯了缩头乌龟,所以学校才敢越来越放肆了,”

    我反驳道:“你害怕什么?是担忧连累吖俊么”。

    “叫你不要投诉就不要,别说那么多!”

    平日里很少看到母亲发那么大的火,虽然我这次回来也让母亲很伤心,可伤心归伤心,不至于轮到向我发火!诚然,投诉这事可大可小,你得先打电话给教育局,然后他问你是哪个学生什么人,你的个人资料等等诸如之类的需要核实,再者就去学校调查。

    可是这么一来,古时的“官官相卫”

    就露出水面了。

    一旦你成功投诉,学校必定知道是哪个学生家长,而学生就会被老师打入冷宫,───之前村里的中学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学生的家长投诉老师补课收额外费用!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发觉头与喉都有点发痛,这是因为昨晚第一次喝白酒搅稻花香一起喝的关系,我倒没去注意。

    顺手拿起一张椅子就坐在院子里晨练───玩哑铃。

    清晨的小风吹着我的头,我知道这点头痛不碍事,相信不久就会过去。

    可是心中另有一些事儿,使我憋闷得发慌,而且一时没有方法去开脱。

    昨天夜里的事教我疑惑,羞愧,难过,并且觉着有点危险。

    然而“命运”

    的大蒜头终归会栽倒我头上。

    昨晚爸爸打电话回家,母亲跟他说了好长时间。

    两人对话,唧唧喳喳,似乎在说我的事,完了后就听母亲讲,你爸是可能坐下午两点多钟的班车。

    这次我和爸爸来人民医院体检就是为了找她,而她丈夫也就是我表哥。

    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她在注射室里走来走去。

    “她总是那么忙,”

    跟她一起工作的护士都这么说。

    短暂的寒暄之后,荔枝一面给我抽血一面问我,“还念书吗?”

    “已经工作了。”

    我说,其实我跟她家人不熟,缺乏沟通,自然就会产生隔膜。

    清明节她们一家人回来扫墓几乎都谈不上几句话。

    很快,血抽好了,荔枝登记好名字,就步入注射室。

    爸爸在一旁骂道,“你聋了吗?人家刚才头一次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回,多没礼貌!”

    事实上不是我不想回,而是不知该怎么回她,何况我是个不喜欢戴眼镜的近视眼。

    待到荔枝再次出来,父亲便问她,“荔枝呀,我儿子他说右胸脯时而隐隐作痛,要不要去检查检查。”

    “你先别急,等血液结果出来再作打算,”

    荔枝笑言。

    “那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呢”,爸爸也许太紧张了,“还有,抽血检查要多少钱?”

    “大概十一点左右吧。都是亲戚,说什么钱呢,太见外了。”

    爸爸看了手表,现在才九点半左右,距离十一点还差一个多半钟头,便向荔枝表示说明天再来拿。

    从医院出来,爸爸提议去买面包,我说好。

    毕竟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早已饿坏了。

    买好早餐,我们往回走,径直走去第一客运站的候车室那里坐下。

    没多久,车还是等到了。

    我们坐上巴士,爸随便找个位置便坐下,我明显不可以,必须得找个靠窗的,而且能呼吸新鲜空气的嘛,我抬起头,扫了一眼车厢,车上座位仅坐满三分之一。

    我赶紧走去一个透气的窗户坐下;到梅化公路,又陆续上了不少人。

    看了下表,已经十点半了。

    估计十一点左右应该可以到家。

    明天,明天,体检报告出来了,事实上今早去体检时荔枝就说了,只不过爸爸怕等,所以才熬到明天来拿。

    这只是个暂时让我喘息的机会。

    现在的我很明显地清醒了许多,想看一眼时间,却又怕回房找手提电话。

    搞不懂,我也想不明白,梦里的那个女孩是谁?对于这种梦,曾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但每次都这么模煳不清,连个人的面目都不清晰,知道是女的,可又有什么用呢?罢了罢了!还是赶紧睡吧,爸爸明天还要去拿体检单呢。

    我想应该是夜最深的时候了──是什么都将迷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

    我实在孤独难耐。

    在午夜无边的黑暗里,我孤独得地老天荒。

    随后我回身上床,坐在床上深深呼吸。

    夜色拥裹着我──为什么一夜之间会连发这种梦?而且里面的女主人公都不一样。

    诚然,那种梦是我无法控制的。

    那也是超越本能自制力的存在。

    除了接受(快乐与痛苦并存),我别无选择。

    而对我来说,惧怕想象力,更惧怕梦──惧怕理应在梦中开始的责任。

    然而觉不能不睡,而睡觉偶尔会做梦──清醒时的想象力(回忆梦境)总可以设法阻止,但梦奈何不得。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在床上呆了许久,然后走进洗手间,──糟了,爸爸不在家里。

    这时我才想起今天是去医院取体检单的日子。

    这样想着,自己也忘了挤牙膏。

    难怪昨天坐车回来看见爸爸的怪笑。

    我心里很不爽,这算什么?!是警告么,还是提醒!想起前几天爸爸抱着隔离屋阿中的女儿逗她开心。

    看样子,父母他们都挺想抱孙子了。

    可是在他们有生之年这个小小的愿望怕是也实现不了。

    洗漱完毕,顺手拿起右手边放在铁栏上的毛巾,湿了湿水,正朝脸上抹去,咦,等等,看着手里的毛巾,想这毛巾到底干净不干净的?罢了罢了,让脸自然风干罢了。

    随即把毛巾放回远处,往镜子前一站,梳理自己的发型,自言自语道,“自己长得挺有精神的嘛,呵。”

    便走了出去。

    放下书,我揉了揉太阳穴,抓起身旁的手提电话,按了下,原来已经十一点多了,“父亲去梅录有段时间了,大概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这样想着,心越发得不安了,桌上的书已不能让我彻底心静。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把前前后后细想一遍,哪怕想完只能哭一场呢,也好知道哭的是什么;事情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本以为讲大话能随心所欲,可现在我脑子已经追赶不上了。

    上哪儿去呢?这就成个问题,先不用想到别的了!可是去了又能怎样?逃避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越这样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窘迫之中。

    。

    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爸喜气冲凉地跑进门,噼头一句话,就是:“嗬,能有什么事。”

    扬起手里的体检单晃了几下。

    那时母亲也坐在屋厅里看电视,听到脚踏声,转过头看,知道是爸爸回来了,便想问体检的事,可被爸抢先去说。

    “没事就好,”

    母亲兴味地问,“那荔枝她怎么说呢?”

    “荔枝说她全看过了,一切正常。”

    爸爸显然是十分兴奋,“当时我去拿体检单时,以为咱儿子身体真有事呢。”

    他满意地握着手。

    我信手接过母亲手中的体检,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五张体检单,“至于吗,这么多,”

    我心想。

    细看后才知道如此,现分门别类如下:保健科,肝功能(两张)、蛋白质(两张)儿科普儿区,血常规五分类(一张)其中又分血清,血液两大类检查,想不到小小的抽血检查,居然能查那么多东西。

    在血常规那里,我找到问题所在,───淋巴细胞百分比超标了,达到百分之四十一点三(41.3%)。

    这算什么?我默默回房。

    我躺在床上,“呼”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地了,可是之前讲大话的事呢,不就穿帮了吗?

    既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被炒,那又因什么事呢。

    我能想到这点,母亲也同样能。

    门外有些声音,难道她们出去干农活了?我轻轻地爬起床,轻手轻脚地挪着小碎步走去开门,裂开一个小小的门缝。

    左右看,没人,我的心顿时放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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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躺在凉椅上,没看我,“阿枚,该不是上班玩手提电话吧?”

    我一听到这话,觉得天都塌了,心想:“糟糕!”

    我不敢接话,只觉得嘴里虽有千言万语为自己辩解,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觉得喉里堵着一团热气。

    “这是怎么啦?”

    母亲像是要哭的样子,“当初你有工作,我不知有多高兴,还每晚打电话给你说长道短叫你安心下来工作,就连家里的外甥和你通话,我也叫她们不要问‘阿舅几时回”

    之类的话。

    可万万没想到,一个多月,四十天都不到,你又跑回来了,是不是上班常玩手提电话,人家才不要你哩!”

    我还是一言不发,呆站着。

    “你倒是说话呀,愣着算得了事吗?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口难言,照实话说吧,那只会更令母亲伤心,何况我已经不想再骗她了。

    我好容易找到一句话:“妈,我知错了。”

    “你看你爸,这次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再有工作,”

    母亲瞪了爸爸一眼,又说:“你去年是这样,今年又是,你想吊儿郎当到哪时?就算不为我们想想,也该为自己将来考虑啊,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是啊”。

    爸接过母亲的话,“男人嘛,要有一点事业,没工作就没饭吃,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好意思手长长向家里人要呢,就算你现在打工赚了点小钱,可迟早会坐吃山空啊!”

    我万分惭愧的低下头。

    “再说了,年轻时不赚点钱,难道想等老了喝西北风吗?”───不知什么时候父母他们离开家出去干农活儿,等我察觉时泪眼如雨,双脚麻木,我无力拖着双腿回到房里。

    落在地下的体检单也没心情去捡。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她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更不想听,只觉得她们的话让我刺耳,令我难受。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初次尝透恋爱后遭遇失恋的心情——痴钝而且无感觉。

    体检事件过后,大家都心照不宣,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待在家里这半个多月里,我每晚都是早早地就躺下了。

    有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闭着眼睛还是在回想卢梭的《漫步遐想录》里面的主要内容,“说的都是他跟自己的心灵内心深处亲切交谈的产物,。”

    这一想,我反倒清醒过来。

    我平时最喜欢就是看这类书了——析自己的心理独白——是不是人人都有窥探别人私隐的爱好?此等阴暗的心理在作祟。

    当然,除了卢梭晚年写的三本类似自传的书,其他的自传书根本入不了我法眼,倒不是我会装、能装,因为有些自传类的书,实则是某些传记作者打着为别人写自传的旗号,宣扬自己的主张,要不就非另外捏造点新奇事实不可。

    正如钱钟书先生在其散文《魔鬼夜访钱钟书先生》一文里写的那样,“为别人做传记也是自我表现的一种;不妨加入自己的主见,借别人为题目来发挥自己。反过来说,作自传的人往往并无自己可传,就逞心如意地描摹出自己老婆、儿子都认不得的形象,或者东拉西扯地记载交游,传述别人的轶事。所以,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自己,你得看他为别人做的传。自传就是别传。”

    本打算把自以为是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关灯睡觉。

    睡着的那会儿,我一直在思考刚才读的那本书,只是思路有点特别,卢梭的散文随笔传记《漫步遐想录》里,他的遐想纯粹是写给自己看的,是为自己在重读时能重尝撰写时的甘美而写的。

    可我们在这部作品中可以看到他不加修饰的淳朴、无可怀疑的真诚、不再被论战和热情所激动的才智。

    这正是《遐想录》的魅力所在。

    可是到最后他也未能完成这本巨着的,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我听到外面的狗在吠叫不停“汪汪汪汪”,忽远忽近,就象一间封闭的密室里的回音。

    我也想起去年7月4号凌晨我家的鸡被人偷走了十一只,初步估计损失一千多块。

    为什么那时的狗跑哪去了,毫无理由的诅咒着。

    埋怨狗的叫声此刻是多么令人烦,这“汪汪”

    的叫声是多么让人讨厌。

    虽然中秋节那晚我连一个“椤油”

    开,爸爸在一旁见我笨手笨脚的样子也笑骂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干不好,以后还想混饭吃!哼”

    末尾还带着一声嘲弄的冷笑。

    爸爸的挖苦刻薄让我很不堪,当时家里有一个外人在场───李燕。

    我仍旧强装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继续拌来它,只是那笑脸坚硬得很。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活在这世上干嘛的?对于生存的探讨,我不止一次的怀疑,有过寻死的念头。

    可还是没死过,也不敢死───弱者想自杀,弱者笑人自杀者为弱者。

    活着固然痛苦,可死了也解脱不了现世的烦恼。

    卢梭的书,在我的内心勾起无尽忧思而有如此贴近生活实则,沉重无比;宛如米兰·昆德拉写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面所写到的:可是在每一个时代的爱情诗篇里,女人总渴望压在男人的身躯之下。

    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

    只有一个人到了相当的年纪,才能体会当时所理解不了的书。

    阅读好书之余,对人事自然会兴起万端感慨,我情意绵绵地把腮帮贴在枕头的鼓熘熘的面颊上,它象我们童年的脸庞,那么饱满、娇嫩、清新。

    我翻找枕头下的手提电话,看了看表。

    时近子夜。

    这正是我以前在大都市玩乐的时刻,晚晚如是。

    只是回到家乡,农村里的恬静生活,静谧安逸的生活环境全身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自然醒。

    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快活多了,时间一长便觉得无聊乏味,父母一心暗示我出去找事做,我也心有此意,有了念头不等于有行动,可是外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便止步不前,有了上几次的惨痛经验,心里面好像埋了一阵忧郁莫名其妙的阴影,挥之不去,说什么也不愿再到外面去了,好在国庆节那天妹妹带着一个男生跟外甥一起放假回家。

    刚从田地里回来我立马在水喉那里洗脸、脖子、冲脚,尽可能把身上一切的污垢冲洗掉。

    然后把双脚从拖鞋里慢慢伸出来,“唏”

    的一声,我屏住呼吸,在清水的洗涤下,楔状骨的那个部位顿时清晰可见,起了两个大水泡,一左一右,宛如天隔一方的牛郎织女相互眺望。

    手捧着凉水,屁股还没碰到椅子,人未到声先至,大老远的就传来她洪亮的声音:“阿丽喂,西边洞那里有人抽水了,赶紧去灌溉菜地吧。”

    没多久就迎面而来一位上身穿一件白色棉质扣领短袖衫,下面一条橄榄绿粗布裤。

    头戴一顶黄褐色的草帽的中年妇女走进屋来,笑呵呵地信手搬过一张矮凳子坐下对母亲说。

    十分钟前。

    当时我刚回家在门口水龙头那里洗手,就听到母亲的声音:“阿枚吖。康清打电话跟我说你很早就坐车回了,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

    声音轻松而沉静。

    相对说来,音量比以往颇高,但流畅平滑,丝毫不觉刺耳。

    我点头。

    声音发不出。

    我很紧张。

    根本没料到给人这样问。

    “吓,在梅?碰到老同学了呗,多年不见一时兴起就聊多几句?”

    说时我把钱还给母亲,眼睛始终不敢望向她,“妈,这钱我是从你抽屉里拿的,给!”

    母亲伸手接过钱,“我都说要给钱了,你又不要——对了,你的牛仔裤还没找到吗?”

    “你看,我这不刚回来吗?迟些再找找看。”

    老实说,这次行走可把我累坏了。

    我来到水壶旁,拿着一把冲剂,倒了些白开水到杯里去,而后手捧着杯凉水,嘴里呵气边走边吹散杯子里冒出的热气。

    还没坐下椅子,就听到那个我最讨厌的声音响起。

    幸好,她这次不是来蹭吃的。

    以前家里煲了番薯啊,煮了糖水什么的?她可不会跟你客气,脸皮厚得很,一来这里看到有吃的,立马就说:“阿丽,你家煲什么呀?”

    没等母亲开口说话,嘴里又抛出一句“等你煲好了,我就过来吃,我现在去地里干活去了哈。”

    。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人,次次她都敢这样说。

    每次我或者家里的外甥们等她走后都会说她两句,无非说她是“胃口鬼”,用国语说意思是“蹭吃王”。

    可母亲的脾性很好,天生的老好人一个,几句话就把我们挤兑得无话可说“隔离邻舍的,来吃点又怎样?你们也不怕说出来丢脸,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藏着掖着,我们既然都煲了她也看到了,吃一次两次很平常呀。何况我们又不是天天都煲,不妨给人吃些。”

    这些旋转不已、模煳一片的回忆,向来都转瞬即逝;不知身在何处的短促的回忆,忽然间从记忆深处里全冒出她的不好来。

    现在听到春燕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感激她,诚然她是有些贪图小便宜,可人本身不坏,至多就来个蹭吃。

    我马上向母亲请缨,母亲点头答应我菜地里戽水浇灌。

    母亲这时实在走不开,当时她正在帮隔离屋的攸娣照看她的小孙女,只好把这事托付我。

    在我临走前母亲一再叮嘱我要戴好草帽去。

    我不是笨蛋,经历了原先长时间在太阳底下的暴晒,我很乐意,只是感到自己的胯骨那里隐隐作痛。

    前脚一迈出,后脚没来得及跟上,那种痛楚从屁股两旁传来。

    开着电车我来到西边洞,恰好阿婶也在这儿引水流来灌溉菜地,我快步走去自己家菜地,两手空空望着这干涸的土地,望到很多地方都已经龟裂了一小土块,成了许多小线条,蜿蜒曲折。

    这鬼天气,蛮热的,地里的土都被晒成硬邦邦的小土块,我挽起裤脚?下身子,信手拿起旁边的一片小土块,轻轻一捏,顿时泥土飞灭。

    年年我家都会栽种辣椒,年年都有大风大雨刮,年年都没好收成,年年母亲都一根筋似的死性不改的栽种辣椒——期望碰上一年不刮风下大雨。

    天哪,我居然站在这么燥热的空气丝毫感受不到一丝风。

    很快,我衣服全湿透了。

    出门前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到了菜地才知道,手里没把锄头看我怎么引水到菜地里来。

    我呆呆地向四周望去,寻找附近有没有人暂时不用锄头的好向他借来一用。

    很快,就有个人向我走来,原来是自己的婶婶。

    她帮我把田壑开沟了,把水引了进来。

    然后问我要不要锄头,她这时候必须要回去了,因为她的女儿回娘家来了。

    我向阿婶道了一声谢谢后,赶紧把锄头提在胳膊上,向菜地四周开垦,正所谓水往地处流,我必须要赶在水的前面,把菜地所有的渠道都挖好。

    我一连几十分钟竭力想把菜地的渠道全岔开,让它伸展到低处,精确地引水过来浇灌,结果我白白在这煎熬了几十个分钟,毫无经验可言,对于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措施,我完全坠入云雾之中。

    水倒是进来了,可菜地有些地方还够不着水,只好提着水桶向那些没浇灌的地方走去,忧心忡忡地考虑方才的提桉,鼻翼发僵,心头乱跳,直到积水漫过了我的脚踝,遏止了我犹豫的想法,看来还是用古老的笨拙的方式——提水去灌溉罢了。

    固然,菜地里的有些尚未完全浇透,但毕竟有所好转,尤其要紧的是期望母亲快点到来,水太多了,我还想着去灌溉另一块辣椒地呢。

    当然,想法是很好,未免过于天真,水又不是你的,人家抽水也要花钱,等他灌溉完自己的自然就马上关掉水。

    但我可算把母亲期盼到来了。

    那时抽水的那个人站在田埂上,咆哮道:“我抽的水哪去了,都一个小时了,我地里还引不来水——妈的,你们不要灌溉了,等我把水引导到地里去了再说!”

    说时就拿起锄头把这条支流水封住了。

    当其时西边洞里已经有四五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免费的自来水灌溉谁不稀罕,正当大伙儿拿起锄头再次为自己干旱的土地浇灌时,听到那个抽水给钱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个妇女小声嘟哝着:“你牛气什么呀,不就几十块钱嘛,用下你的水会死啊?”

    为己申冤者说:“景辉啊,我这刚来,还没用到你的水,你可别冤枉我呀!”

    脸带委屈的说:“死咯,用点水被骂成这样,早知就不用他的了。”

    眼看着景辉把那条水支流封密,母亲跟我的美好愿望也就破灭了——本来还想浇灌下辣椒地呢。

    时隔没多久,菜地里的泥土基本吃透了水,母亲也叫我先回去了,也罢。

    那时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行走不动了,胯骨更是由隐隐作痛变为痛彻心扉的痛,每走一步我都痛得掉下眼泪。

    我不知怎么会这样,早知梅?步行回来会闹成这样,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活该,自作自受!晚上,我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弹不能,屁股下还垫着厚厚的被子,好减轻我阵阵的痛苦。

    为谨慎起见,我用被单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然后才安心地返回梦乡。

    有几次,隐约中我听到听到木偶戏开场曲,忽远忽近,就象林中鸟儿的啭鸣,标明距离的远近。

    有那么一阵子,我好想出去欣赏村里的木偶戏,毕竟有好多年没看过,想重温下童年时的乐趣,想努力翻身起来突然被一阵疼痛惊醒,看来我只得独自一人苦苦煎熬整整一宿,别无他法。

    我又睡着了,有时偶尔醒来片刻,听到窗外传来木偶戏咿呀咿呀哟的格格地韵曲,睁眼凝望黑暗中光影的变幻,凭着一闪而过的意识的微光,我知道外甥阿俊已经出来好久了。

    从佛山客运站坐车到广州东站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司机在离东圃客运站两三百米处叫人下车!迷煳中我听到司机的叫喊声也赶紧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下来。

    下来后,客车在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转个弯继续往来时方向相反驶去。

    我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心里不免一阵紧张,尽管我已经廿十来岁了。

    也去过不少地方闯荡过,但我内心还是很脆弱。

    或者说人在一个陌生地方都会担忧害怕,天性使然!要不是去年曾经在东圃客运站坐车去过一次花都,我还不知道东圃客运站往左走下来一百多米处就是珠村公交站。

    下车时有些乘客不知道东圃客运站在哪,司机说,一直往前走,到了路尽头再往右拐就看到了。

    我半信半疑,一直推着四个轮子的行李箱边走边拿出手提电话来导航。

    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公交站牌,我赶紧拉着箱子奔去,原来那是珠村路口站,当时我还不知道在哪?我再次拨开屏幕,登上微信,给同学辉发了个讯息:我又回来了。

    然后把位置也发了过去。

    我这人,一点私隐也没有,有时欺骗他人我一般都不敢发位置过去。

    收好电话,又再次推着笨重的行李箱走过大马路,就在我发讯息给同学那时,我就已经看到了东圃客运站了,按照我以往坐公交车的经历,哎,虽知道这条

    t路我不知走过多少回了。

    而到了大马路那边,我一直往前走,途中看见一个美女迎面而来,我害羞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

    这是我性格自卑的一面。

    徒然间看见天桥直奔而去,这时行李箱拉不上,我力气小,没劲,只好提着,妈呀,提着二十来斤重的衣物,走上去也不容易哪。

    天知道我那24寸的行李箱放进了多少东西,冬天的衣服也有好几件,鞋子有两双。

    一般的洗漱用品基本都有了,还有席子呢,折迭的那种。

    出门打工在外的人们,都不知要添置多少生活用具,像水桶,桌子,椅子,席子……想起读书那会儿坐公交看到那些人提着水桶,胳膊肘夹着席子,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

    我一阵厌恶,同时又很佩服他们——不觉得丢脸吗。

    可是,曾几何时我也加入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回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挺羡慕那些有钱人,随便一个行李箱或行李袋往里面塞几件衣服就到处跑,其他就不用管了,信用卡在身,万事不怕!好不容易到了珠村公交站,正准备掏钱,就看到里面坐着的服务员走了出来,手拿着一根黑色的棒子在我箱子周围不停的检查。

    话说在天桥时就看到有个帅哥在发传单,说是手工业,像什么钉珠吖,穿线吖,当然我一眼晃过,没看太清,因为我以前帮我姐经常做这些,烦死了!说实话,在制衣厂工作的人,一般都很容易得肺癌,因为那里灰尘太多了,平时他们又喜欢戴口罩,每次吃饭时偶尔看到猪红或鸡红都拼命地抢来吃,说是可以吸尘哦。

    以前小时就很纳闷,明明是鸡血,猪血,干吗把名字叫的那么好听,当时还不知道是血来的。

    好吧,年少无知,那么人血是不也该叫人红呢?可是谁喜欢喝人血?除非你是僵尸!可是僵尸真的吸血?我不得而知!当我把传单扔进垃圾桶里,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似曾相识,看不清什么模样,天哪,大白天都看不清楚。

    是的,无他???蛭?沂墙?友郏∈前⒒裕〔畈欢嗔礁鲈旅患??翊渭?剿?只涣朔⑿停?堑蒙洗问撬?约和?旱睦矸⑵髯约杭敉贩ⅲ?獯蔚垢纱嗵瓿闪斯馔妨耍?蓿?蝗缢凳歉沾蛹嘤?锍隼窗樟恕

    以前我也曾想过也剪光头,只是妈妈不允许,说在村里有个不好的兆头,一般剃光头的有两种,一是婴儿,听说剃光后长出来的头发好看,柔顺;另一就是?监佬。

    “哎呀,远远就看到你了,想不到真的是你。”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则笑他怎么想剃光了,还抚摸他的头。

    “是啊,刚回来。我发微信你没看到吗?”

    去了佛山有一周了,我本来就不想去佛山,我妈说待在家里也没用,耕田吗,我又不会!而且还会给人说闲话——谁家的孩子回来了,才去了一个多月,这还不算难听的!有更刺耳的说你啃老。

    。

    好吧,既然这样,在外面活得怎样没人知道,至少村里人是不知道的!有时人活着真的很怪,为别人而活,活给人看!所以我听妈妈的话去了深圳!最可气的是还是我村里人(同学)介绍的工作(其实我应该感激才对),干回老本行——在酒店里做服务员。

    上次我都没去,这次当然也不可能去喽。

    估计是我上次回来后,我妈不停地烦他妈,他妈也很热衷这事,他妈又来烦他,所以他只好又给我在顺德那里安排了一份差事。

    当时场面有点尴尬,虽然在这之前我在微信里跟他说我回来了。

    但人有时真的很怪,譬如我今年八月份时,我身上有钱就不想麻烦任何人,包括阿辉,不想去打扰他,一般都是他主动联系我。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兜里空空如也,反而得求他,这次给他发讯息,就是为了他能跟我回到黄埔可以一起找房子,毕竟他在那住了那么长时间了,又是同学一场。

    当然我以前也住过,不过时间很短,可没料到他识穿了我笨拙的计谋,到了双岗车站我们下了车,来到双岗牌坊,他问我,“回来干嘛呢,你看,又要找房子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厌恶还是怒我不争气,我心里也有一股气,笑话,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可我当时没有说出来。

    我以为阿辉会跟我一起找房,“你不找房子了吗?那里有贴着很多纸张!”

    “找啊。”

    我说!到了那里,我看着墙上贴着那么多红通通的租房单子很心乱又好烦,这时听到阿辉说,“要不又住回以前那老地方吧?”

    开什么玩笑?!老地方还能住吗?我都把后路堵死了,都拜他所赐,他劝我不要交房租了,以前他也这样做过,我不知是他安慰我还是真的做过这种事。

    悲哀,加上自己没有主见就听从他的话,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当时没钱,就偷偷摸摸地卷起包袱走人,还欠包租婆一个月的房租跟水电费呢?可是细分起来,也就几十块而已,当时租房不是要交押金吗?但几十块对于去年的我来说,还是拿不出来,我第一次觉得“穷困潦倒”

    不单是一个成语,更成为一种现实!可是谁不想住回老地方,房租才一百八,而且光线又好,最重要是凉衣服的地方宽敞。

    “哎,别说了,万一被以前的包租婆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理知你,那你自己慢慢找啊,我先回去了。”

    他边说边踏步向前走去。

    我能说什么呢?死皮赖脸求他,抱歉,我暂时做不到!“嗯!好的。”

    我故意装着一边认真看租房单,一边斜眼看他远去,他的话使我落入一种莫名的忧伤。

    而现在,我才认识到我跟他的交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虽然他后来四点多钟发讯息问我有没有找到房子了,我还是撒谎告诉他:我回家了!在他离我远去那阵子,我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心里难受,一想到自己腰包里只有三百来块都不知够不够用?那一瞬间,我想起发生在我身上的很多往事——先是七月份去深圳求表姐华友帮忙找工作,工作没找到反而白白便宜表姐的朋友——送他十公斤的花生油,正宗的,农村出产!(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表姐故意这样让我家还她欠的人情)然后再求村里人帮忙找工作,包括这次上来深圳,一共求了两次以前的同学,脸丢光了。

    不单是我,我妈也被我这没用的不争气的儿子落泪伤心!后来我回家了,妈又求村里人帮忙找工作,只是人家跟我交情不深,不愿帮,那时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我也明白了,始终都是家里人最好,无论你怎样,家人都不会放弃你!妈的,都怪自己没本事!好想扇自己几巴掌!醒醒吧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件,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以后尽量少求人,何况你没有人家要的东西,人家才不会傻傻地干,换言之,你没有利用价值,这多伤人感情哪!不过世人都爱人情换人情!?19号中午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实话因为没找到工作我不太愿意接任何人的电话,除了那些招聘电话,其他我都是半理不理的。

    我没想过我会变得这么烦躁!“枚,吃饭了吗?”

    母亲问。

    “吃了。”

    “下班没?”

    母亲继续说。

    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就回应说:“没有,不过也快了。”

    “啊,”

    电话那边传来这么一句,我想是母亲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我再次说道:“快了!”

    “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当时我并不发觉母亲这话有什么问题,事后才知道大有玄机,我想母亲可能当时想了很久,怎么组织语言才给我打这通电话!我不疑有诈,“还不是干回老本行,好笑喽。”

    刚说完就听到家里那头的电话响了。

    “喂!”

    妈说。

    “喂,妈,谁往家里打电话了。”

    “噢,等等我再打给你,”

    话筒里传来母亲对着家里的电话对那个人说,“我现在跟阿枚讲话,你等等,就这样喽。”

    我问母亲是谁的电话,因为我听到母亲挂电话的声响,突然又传来母亲“啊”

    的一声。

    我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妈,是谁打来的?”

    “你大姐,”

    母亲回答,然后寓意深长的说了句,“喂!”

    “干嘛?”

    “唔,你是去张文介绍的那间酒店吗?”

    我真笨,一听到母亲这么问,谁都会有点反应了。

    可我没有,也许就是人人皆知的“当局者迷。”

    “是啊,怎么了?”

    我说。

    “啊。”

    话筒里听到母亲说,我又一次重复道,“是啊,怎么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心想可能坏事了,心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由细至大,我都学不会讲大话,尤其是面对面撒谎,难上加难,好在是通电话,我心里依然一阵哆嗦。

    “咦,张文都没说过地址,你也没问过他。你点法(怎么)识路去呀?”

    果然如此,我一心想圆这个谎(大话),哪能想到对她坦白。

    也没料到母亲居然打电话问过张文,只好继续忽悠她,“他是这样跟我说,后来我也上网查过了,叫什么布吉什么街道,哎,忘了什么地址,反正是在那里。”

    说完之后,我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就在这里啊现在!”

    “你真的假的?”

    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的一阵疑问及担忧,让我觉得害怕,我那时就想,既然都豁出去了,就一豁到底!“真的!”

    我很肯定的回答。

    “我看你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你没有问过他,他也想问问那个经理你有没有在那做?嗯?”

    母亲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你)如果不想去做呢?就不要上去,不要浪费银纸(钱)。你在那呆着也没用——饥一餐饱一顿。哎,那日你就应该跟我说,‘妈,我不想上深圳,我出年再去。’亦可以个喽!没有人强迫你,强压你。

    你好傻啊,阿贵也说了,你如果是租房住,不如回他那里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搭车回,你听到我说了吗?”

    我木然拿着电话,听到最后那两句很伤心,我知道母亲也是,中学时学过的“……怒其不争”

    也有那么一天会套用在我身上,呵,张文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我呸!一阵沉默过后,反而换来的是身心的轻松,我呼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再为讲大话而烦恼了。

    心里有点窃喜,奇哉怪也!“妈,我知道了!”

    “都是那,花这些钱干嘛,”

    妈责备我,“你说是饥一餐饱一顿嘛。不要讲大话喽——你都没有去那里,你又说去到那。你从来都没有讲过大话。”

    妈的,那一刻,我肺都气炸了,恨不能把张文这狗东西兔崽子五马分尸,当时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彷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咆哮。

    事后冷静一下,都怪自己没有跟他串通一气(一起欺骗母亲)。

    又或者说他不想再讲大话了,上次他就已经帮我隐瞒了。

    可能他这次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他妈,对我母亲也很残忍,哎,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个好人。

    从理智中恢复过来,再次听到母亲发话,“你好傻,要不是他——我打电话给张文,张文叫我快给你打电话,要不给人骗了。”

    我一阵好笑,他妈的,又装好人,这次的教训让我很深刻,——任何人我都不再相信了,总是神经质——疑神疑鬼。

    也是拜他所赐!“张文说他都没有讲过,你也没有问过他要过地址!我讲是对吗?我跟他说你没搞到健康证,你到时再打给他(电话)哈,顺便叫他让经理预一份工给你——说你还没有拿到健康证。”

    母亲见我没反应,“你老实讲,你不会真的租房在外面住?”

    我不敢承认,忙说,“没呢,我现在在我同学那里住。”

    “你在你同学里住,你同学是干什么工作?”

    母亲很是怀疑。

    “他做网销的。”

    “他那里有工作吗?”

    “有呀,”

    我说。

    “有(你)就在他那里干,”

    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压抑了许久的火气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说好就是好,说不好我们也不能去沾一点儿。

    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大吼大叫,“我都叫你不要去哀求阿凤(张文他妈)了,我本心就不想去,后来去了深圳就投靠我同学去了。”

    哎,那时的我,就像一条疯狗,敢这样跟母亲讲话,懊悔不已!母亲听了,反而叹了口气,“哎,你就跟我讲喽,就说你不想去。”

    我继续发火,“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不想去他那工作,死都不想去。你偏叫我去,后来去到了深圳,我只好找我同学喽。”

    “哎,”

    母亲又一声叹气,“你都不懂,我见你在家没事干——做懒身世去;又常玩手提电话,怕你带坏外甥们,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但我真的不想你去求张文,我跟他又不熟,何必呢?”

    “我又不怎么求,就问他有没有工作介绍,毕竟他在深圳那么久了,容易帮你找!”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眼泪涌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懂得为他人着想——很惭愧!我脾气很倔,“我用的着他帮我找吗?”

    虽然我不稀罕,可还是欠了他人情,心里很矛盾?“不用了,我现在在同学这里干得好好的,上班十二个小时,不包吃包住,底薪三千左右?”

    我不明白那么多人喜欢跑来深圳,工薪阶层的工资低得可怜,人又那么多。

    “不包吃包住,那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说,“跟同学合租喽,所以我就问细妹借了八百块。”

    “我都说给你,你问谁要钱没关系,你都要跟人吱一声说你不去张文那了。”

    我又火大了,“张文,张文,张口闭口都是一个张文。”

    我说的太快,一时喘不过气,缓一缓,“你叫我怎么说,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去张文家,你不但自己去,还非要我也去。我看你天生就很想去求人家(事后回想起,我好懊恼,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果然,母亲听了,叹了口气,像似安慰我,也像似为自己打气,“识得嘛,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也这样说。”

    “我因为不想你知道我去了另外一个同学那里工作。”

    “我讲你听喽,你呢就计预我戆,我戆得了哪。”

    母亲终于把话摊开,亮出底牌来。

    “你有咩戆?ǎ?腋?旧暇兔淮蚬?缁案???

    我也把话摊开说,终于!“我打都没打过他(电话)。”

    说的很有成就感,好有骨气呢,可笑可怜哪?!母亲笑道,“是啊!阿贵又畀你钱,你自己又带了那么多去,又问细妹——我就怀疑了。识得嘛,我是戆人,是戆人哩就识路明晓?窳ㄎ铩!

    “嗯!”

    “讲穿你听哩,戆呀!”

    “我知道。”

    “你知道?你问谁要钱都没关系——讲你没钱用。我都讲你听,你没钱我可以叫阿贵送去畀你哪,知道吗?”

    “不用了。”

    “你绿绿局局?瘢?采洗稳ド钲谖医邪⒐笏皖?悖?

    母亲再次重复,“你绿绿局局?瘢?祝?趺次氏该靡?敲炊嘁?侥兀俊

    “很多吗?八百蚊好多咩?”

    我反问。

    “喂,喂,喂喂,”

    我连续喊了几声,没多久,电话也挂了。

    我放下电话。

    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张文这家伙揍一顿来解气!晚上,接到大姐的电话,说了好多,其中有句说,妈怕你生气,说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

    你是不生气了。

    我说没有。

    大姐叫我等下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说妈很担心,也很爱我。

    我一时语咽,说知道了。

    后来大姐说那时家里的电话没电了才挂的。

    我说噢。

    挂了大姐的电话后,我想了很多,讲真,当其时我确实很生气,相比之下我的生气我想母亲心里更闭翳,不过,母亲的气量很大,知道我生气还打电话给我,相对而言我就小气得要命!思考片刻,我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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