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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八岁的时候，他和奶奶一起养的宠物猫去世的时候，他哭着看向林淼的表情一样。
陆家勇在陆锦程小的时候，一天天的不着家，连陆锦程满心期待着全家一起庆祝的生日也不陪着过，还对他的调皮捣蛋大发雷霆，陆锦程对此颇有怨言。
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很僵，即使陆家勇后来想要弥补，但还是和陆锦程说不过三句就吵起来，陆锦程更是变本加厉的在外面惹事。
可尽管如此，林淼知道，陆锦程对他的父亲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怨恨。尤其是渐渐长大后，每当陆锦程说起陆家勇创立的陆氏地产，言语间透着崇拜。
“这是陆叔第一次吐血吗？”林淼换了个话题，以免陆锦程胡思乱想。
陆锦程顿了一下，语气逐渐平复，“不是，半年多以前就吐过，当时只有一点，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个人自己去了医院。”
“半年多以前？陆叔这是...”林淼有些吃惊。
“胃癌。”
陆锦程说着，眼睛看向了别处。
林淼不禁握紧了方向盘。
已经到吐血的地步的话，可能就是胃癌中晚期了。这时候的治疗过程就像是凌迟一般，大部分都只是在延长患者的存活时间罢了。
陆锦程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没对任何人说。我妈看他胃疼越来越严重，就硬拉着他去医院，他就和我妈吵架。后来我妈拗不过他，给公司的人都安排了一次体检，连哄带骗才让他进了医院。”
“医生怎么说？”
“中晚期，可以做手术。”
林淼疑惑，“那...你们最后没有做手术？”
“没有。”陆锦程苦笑，“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死活不肯做手术，还劝不得，每天坚持上班。最后和我妈达成协议，在家办公，每天窝在二楼书房里，周妈按着医生说得给他做饭。”
“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没和我说？”
林淼想到这段时间，每次见陆锦程的时候，他都是和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要是说了，也只能让你每次见到我都不开心，何必呢？”陆锦程摆摆手，又道，“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我妈她把这件事瞒得很紧，可以说，现在公司上下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什么？”这一点令林淼有点诧异，“陆叔不是公司体检的时候被发现的吗？董事会怎么会不知道？”
一般来说，公司的头人的身体情况可能会影响整个公司，董事会应该对陆家勇的体检报告格外关注才是。
“我爸当时被按着去做了胃镜，这个检查项目可不在公司的体检套餐里。而且我爸的体检报告被我妈改过了。”陆锦程无奈地笑了笑。
林淼沉默。
柯佳楠的厉害，林淼之前也有所耳闻。
柯家之前是晋城的大院子弟，嫁给陆家勇之前，家里是准备让她国外留学回来，和圈子里其他女孩子一样，随便进个单位然后结婚的。
可柯佳楠不喜欢那种看画展逛沙龙的日子，经常去一些商业峰会之类的场合，一眼看中了那时候还在创业的陆家勇。
在柯佳楠，或者说柯家的扶持下，陆家勇的公司一路飞升，二十年内做到了在晋沪两城的头部公司。
瞒着病情就算了，还修改体检报告，看来柯佳楠是因为公司才这么做的。
林淼看了眼看起来很是疲倦的陆锦程，几个月前陆锦程忽然开始接手陆家公司，柯佳楠也开始内部参与公司决策，看来她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陆氏完整地留给陆锦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锦程忽然看向林淼。
“是吗？说说看？”林淼瞥了眼陆锦程，故意逗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爸生病了我就不敢回家，他吐血了我就不敢去医院...”
“谁说的，你现在不就在去医院的路上？”林淼安慰道。
“虽然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也没有规定，每次出事都必须毫不犹豫冲上去，缓冲一下也是可以的。”
陆锦程愣愣地看着林淼，心里微微一动。
他知道他的行为很懦弱，本该是由他冲在前面，由他把父亲送进急诊室，由他来安慰母亲，但是他就是没由来的想要逃，仿佛看不到那些，第二天回家就会一切如常。
“不过，”林淼又缓缓说道，“你现在都做部长了，不是柯姨整天追在后面唠叨的孩子了，有些时候，或许柯姨也希望你来做决定。”
陆锦程点点头，看着手机里来自公司的各方问询，陷入了沉思。
很快，两人赶到了医院，陆家勇已经被转到了医院的vip病房。
周叔正守在病房外，看到和陆锦程一起过来的林淼，微微一愣。
“夫人在里面。”
陆锦程点点头，拉着林淼进了病房。
“你怎么没和周叔一起来？”
柯佳楠的声音疲惫中带着责怪，扭头看到跟过来的林淼时，脸色陡然一变。
没等柯佳楠问话，陆锦程抢先道，“我...我有点害怕，是林淼开车送我来的。”
柯佳楠的眼神在林淼和陆锦程中间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陆锦程身上，逐渐透露出怒其不争的意味。
“害怕？让你送你爸来医院你害怕！你说你还会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得上害怕？！”
柯佳楠像是突然爆发，这时也顾不得林淼还在，劈头盖脸就数落起陆锦程来。
陆锦程低着头也不反驳，只是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父亲，像是在确认他还有呼吸一样。
“柯姨！”林淼打断了柯佳楠的训话，“陆叔需要安静，我们出去说吧。”
柯佳楠这次喘了口气，看着林淼，想了片刻后，走过来把林淼拉到了病房里会客区的沙发上。
“淼淼，谢谢你把程程送过来，这么晚了还让你跑来医院，真是麻烦了！”
柯佳楠勉强地露着笑意，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话一时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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