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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盘坐少女床前，口中咒语连连，呢喃不停。
言语之中，满是对于故人的怀念，声音沙哑而苍茫，像是飞舞在高空之中，去寻找不存之人，
显然，这是已经开始吟唱，要启动阵法。
万豪站在一旁，虽然心中百般滋味，但他却是无意上前阻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她，更没有害人。
若是自己善意大发要横插一手，反倒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乃至被视作敌人。
更何况，即便万豪能够阻止她一时，也无法长久守候在此，终究会走上这条道路。
但是，若是少女果真醒来，却是为非作歹，万豪便无法袖手旁观，必定将她镇压，免得浪费杨嬷嬷的心血，危害人世。
想通了此间的关系念头，万豪倒是乐得趁此机会，好好观摩感受这个阵法。
“作为凡人的杨嬷嬷，同样能够唤起阵法的反应吗？”
万豪稍稍后退，挑了个好地方，能够完整地看到场中的一切。
起初，在杨嬷嬷的口中咒语艰难涩口，并不清晰。
但到后来，伴随着她的念咒声越发响亮清楚，房间中竟是渐渐有阴风刮起。
将墙上的符?都吹得摇摆起来，不停掀动，像是有无形的人在翻动查看。
更是带来一股丝丝凉意，直往人骨头里钻。
“没有灵力也能够做到，为什么？”
万豪不解，无法理解阵法的力量来源，满怀迷惑。
慢慢地，念咒声越来越大，场中的阴风更是狂暴。
如同一只大手在房间内不停搅动，就连杨嬷嬷的身体也在风中微微晃动。
“枯木有春日，故人亦新生，赌我血肉情，唤她脑骨苦。”
此时，杨嬷嬷的咒语产生变化，内中充满了生命与血腥的气息。
痛苦与喜悦的情绪在场中不住地流转，复杂而繁乱。
一时之间，让万豪都感觉有些嘈杂，像是忽然看到一群大头苍蝇飞来，越来越近。
下一刻，无边的呓语与模糊的幻象出现，开始在房间中旋转、升腾。
“这是？”
万豪微微皱眉。
在那些幻象中，他看到了无数的骷髅与残肢。
满目血腥中，万豪宛若置身尸山血海一般，周围一片死意。
苦痛与哀嚎并存。
“既然被称作献祭，为何没有一丝生机存在？”
万豪自语，在阵法中岿然不动，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保持自我。
仿若察觉到万豪的实力高强，那股幻象气息陡然消失，好似欺软怕硬一般，显露出房间内的真实面貌。
只见无数的红字黄底符?猛烈翻动，房间中满是哗啦声响。
更有许多赤红光芒从符?上亮起，犹如条条赤色毒蛇，闻到了鲜血的气味，从冬眠中复苏过来。
赤蛇游弋，较之之前更显蜂拥。
在墙壁上密密麻麻，将墙壁都几乎完全遮掩，染成不停扭动的赤红。
看起来，整个房间都好似活了过来，正朝着杨嬷嬷慢慢涌动包围。
最终，它们裹挟着无尽的血腥与死气，将杨嬷嬷的身形逐渐包裹。
钻入她的七窍之中，在她的皮肤下游动，好似在寻找，也像是在融为一体。
“嗡。”
阵法瓮动，整个房间都仿佛晃动起来。
有奇特的力量出现，在向二人靠近。
“呃啊……”
杨嬷嬷身体颤动，脑袋慢慢仰起。
浑身僵硬，颤抖不停，喉中发出抖动的声响，好似有什么要从里面爬出。
皱纹不断加深，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万豪的感知中，杨嬷嬷的身体正在极速衰老。
她的生机，或者说她的生命，正在被那些赤蛇吞噬。
下一刻，只见她的喉中有明亮的红光冒出。
浓烈的生命气息从上面传来，万豪鼻翼微动，仿佛有不知名的香味开始飘散。
红光慢慢移动，最终将杨嬷嬷与少女连接。
得到杨嬷嬷的生机，少女的身体忽然开始震动，像是要苏醒过来。
她身后的兽尾，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增长。
黄黑相间的毛发上，有赤红的光芒泛起，像是火焰燃起，化作一条火尾。
更神奇的是，伴随着红光的燃起，她的尾部竟然真的向着火红色转变，黄黑两色逐渐褪去。
“呃呵呵……”
杨嬷嬷此时像是依旧保留有自身的意识。
痛苦挣扎间，看到这一幕，竟是发出笑声，双眼中满是欣慰。
似乎心愿已了，杨嬷嬷身上的红光也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整个献祭，要进行到尾声了。
此时，房间中诡异无比，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种光明正大的阵法。
下一刻，少女的眼皮猛烈抖动。
即将醒来！
“嗯……”
忽的一声呻吟在房间中响起。
那一瞬间，万豪心中大叫不妙，然而瞬间中招。
因为，他竟然发现那呻吟声不像是出现在房间内。
反而是荡漾在他的心头！
这一声，像是蕴藏着世间所有的美好，更是扭动着腰肢。
在他的脑海中，风情万种，将一切魅惑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极致的诱惑！
万豪来不及抵挡，更无法抵挡！
“杨嬷嬷……”
旖旎少女声传来，虽然听起来依旧诱人，但相比之前，内中却是截然不同。
恍惚间，万豪被她惊醒，从魅惑中清醒过来。
“醒了。”
万豪望去，有些震惊。
虽然少女看上去瘫软无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竟然真的睁开双眼，在注视杨嬷嬷。
而在她的眼眸之中，却是满是抗拒！
“或许，她并不是真的重伤身亡……”
不知为何，万豪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在质疑少女沉眠的真实原因。
“杨婶……不……不要……”
少女趴在床上，双眼中满是泪水，似乎在为杨嬷嬷的献祭感到悲伤，想要阻止她继续下去。
然而，眼见献祭阵法有效，杨嬷嬷怎么可能停止？
“小姐，我成功了，我终于看到你醒来，老身已经心满意足。”
“作为替代，小姐，即便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知道了吗？”
杨嬷嬷双目泪眼婆娑，尽管满脸泪水，可脸上却是带着无尽的笑颜。
为少女的苏醒感到高兴。
“不……”
少女在床上挣扎扭动，似乎是发现了一切的真相，要拼命阻止杨嬷嬷的献祭。
即便是万豪见此一幕，也顿时有些感伤，不免微微偏头，不忍直视。
但是，面对老妇人的无畏牺牲，少女却是铁了心一般不愿领情。
竟是猛然起身，朝着杨嬷嬷扑去，要打断阵法。
万豪错愕，世间竟有如此少女，甘愿放弃失而复得的生命！
然而，少女的大喊，却是将一个尘封的真相，冰冷地摆放在两人面前。
“杨婶，快停手啊！”
“我是自杀的，不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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