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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啦。”
杨聪推开由几根树枝编制而成的木门，就进入了庭院。
“聪儿，快进来坐下，娘马上就做好饭了，是你最爱吃的地瓜炖粉条。”
杨母放下手中的木勺，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
木门下面两只找虫子的母鸡，察觉到动静，扑棱几下翅膀，马上散开去了别处。
奶奶从躺椅上慢慢坐起，摸着旁边的松木拐杖，双手一用力，弯腰站起。
站定之后，拐杖往前一按，以此为支点，费力拖腿向前迈出一小步，然后把拐杖再次提起，按在地上，就这样步履蹒跚的朝着里屋走去。
杨父看着回来的儿子，露出憨厚的笑容，片刻之后，继续劈着柴火。
杨聪坐在院中的木凳上，仔细打量着这个家。
几个茅草屋，一个庭院，一排篱笆，一扇木门。
房间皆由泥土石块堆积而成，四面墙壁有凸出的地方，也有凹进去的地方，好像千沟万壑一般。
房顶用几根圆木做成框架，然后用千丝万条枯草铺盖，枯草摆得整整齐齐，末端用绳子系在一起，防止被风吹散。就这样一排一排的枯草遮盖住了整个房顶。
最后在枯草上压几个石块，石块的重量让房顶更加安全。
庭院中有一棵梧桐树，长得很高，叶子也很宽大，似乎有蝉鸣声借风而来。
至于院墙，就由篱笆代替，一根一根地插在地上，篱笆下有杂草，有不知名的花朵，随风摇曳。
两只母鸡在篱笆旁来回踱步。
杨聪低头抚摸着面前的木桌，那是家人吃饭的地方，木桌旁有几个木凳，零零散散地坐落在桌子下。
奶奶端着一只碗，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杨聪赶快站起。
奶奶稳住脚步，喘着气息，将枯藤一般布满皱纹的手抬起，和蔼地说道：
“孙儿，喝碗热水。”
“奶奶，孙儿不渴。”
杨聪接过那缺了一角的瓷碗，放在木桌之上。
“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奶奶的眼神带着笑意，那双眼睛仿佛深深地凹进眼眶之内。
看着孙儿接过瓷碗，奶奶扶着拐杖，慢慢转过佝偻而又瘦小的身躯，一步拖着一步地走向躺椅。
杨聪一只手扶着奶奶的胳膊，一只手握着奶奶的手，以同样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移动。
“我，我能走的。”
奶奶并没有拒绝孙子的搀扶，只是回应了一句，便又重重地喘息了几声。
人一旦上了年纪，似乎走几步路，甚至说几句话，都要费些力气。
等到奶奶安安稳稳的重新躺在躺椅上，杨聪又放置好那根破旧的拐杖。
躺椅在梧桐树下，阳光扫过树叶，刚好形成一片阴影，摇摆在庭院土地上。
奶奶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从前的事，又似乎仅仅是晒着阳光。她身上的衣服，从杨聪记事开始，就没有换过新的。
那顶黑色的棉帽更是戴了好多年，不曾更换。
杨聪端起碗，里面的水还在不断冒着热气，浅浅地喝了一点，发觉有些烫，便放下碗，向着厨房走去。
说是厨房，也只有一个顶而已，四周全无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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