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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骆叔叔……”
“怎么?”
骆黎刚想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注意,蛋糕都能掉在地上。他抬起头,夏景耀脸色苍白,脖子上开始起红疹。
夏景耀挠脸挠胳膊,呼吸逐渐困难。
“蛋糕,蛋糕里面有花生。”
骆黎脸色大变,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到夏景耀面前:“吐出来,快点。”
夏景耀尝试了一下,根本吐不出来。
他眼巴巴地看着骆黎:“骆叔叔……吐不出来……”
那话还没说完,夏景耀大口大口呼吸氧气,眼神涣散却死死抓着骆黎的衣服不松手:“封子安……封子安你害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就……不就……抢了你哥嘛!至于要害我!”
骆黎掰开夏景耀的爪子,这时候夏景耀都不忘记演一场戏。要不是时机不合适,骆黎真想戳着夏景耀的脑袋教训一顿。
“平躺,别动。”
“骆叔叔,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别说话,白痴。”
夏景耀看不清眼前的吊灯,看不清骆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是骆黎的声音,但夏景耀根本听不清楚。骆黎一张一合的嘴,他真想用手把那张嘴给闭上。
骆黎手忙脚乱地给夏景耀做胸部按压做心肺复苏,突然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买的东西,他从医药包里翻出一支肾上腺素。骆黎第一次注射这东西,虽然有常识知道怎么注射,但还是忍不住手抖。
夏景耀已经没了意识,紊乱地呼吸逐渐减弱。
慌乱之下,骆黎颤颤抖抖打了120。
“过敏性休克,注射一支肾上腺素,大腿外侧髋关节与膝盖之间的肌肉注射,一支0.5毫克。”骆黎咬着下唇让自己淡定一些:“我要做什么?”
“心肺复苏,五分钟后没有任何反应肌肉注射第二支,我们很快赶来。”
骆黎不停地做心肺复苏,一遍又一遍。五分钟后夏景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注射第二支肾上腺素,又是一轮心肺复苏。
按压,渡气。
“耀耀,不许睡。”骆黎眼眶逐渐变红:“夏景耀,我说不许睡。”
耳边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骆黎有些慌了。
想起路清心说过的话,小时候夏景耀就因为花生过敏休克过,这次……这次……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骆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景耀被抬上担架,他被推到救护车上,又被推下来。骆黎的眼神没有对焦,脸色比夏景耀还要苍白。
护士将骆黎拦到外面:“家属在外面等着,请配合一下谢谢。”
骆黎靠在墙壁处,他全身都在抖。
胸外心脏按压、吸痰、吸氧,乳酸钠林格注射液500毫升。
急救室外,骆黎死死盯着手术室的灯看。他二十年前,医生从这里出来告诉他,他的母亲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他讨厌医院,讨厌这个满是消毒水的地方。
骆黎压制着即将要爆发的情绪,打开薄荷糖的铁盒,一颗一颗往下吃。
没有人用薄荷糖当抑制剂,但骆黎一直如此。
薄荷糖清凉,能让他的大脑更清醒。他经常备着一盒薄荷糖,只是最近很久很久没有把它当成抑制剂。
骆黎依旧死死盯着手术室的灯,他靠着墙面手里拿着薄荷糖的铁盒,一下接着一下敲击墙壁的瓷砖。
“铛!铛!铛!铛……”
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摘下口罩。骆黎往前走两步停下,不敢再往前走。
“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但还需要密切观察24小时以上,防止过敏性休克再次发生。”
骆黎松了口气,像是离开氧气的鱼重新被扔回水里得到氧气。
夏景耀被推出来,戴着呼吸机,手上打着点滴。
难得夏景耀不吵不闹,双眼紧闭。骆黎希望能见到活蹦乱跳的夏景耀,吵得他头疼也没关系。
病房很安静,安静到呼吸声都会逐渐放大。
夏景耀醒来时,骆黎正握着输液管,用他的温度捂热液体的温度。
“骆叔叔……”
“醒了?”骆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夏景耀吸了吸鼻子,劫后余生突然想到前几天骆黎说的话:“骆叔叔,你说我过敏会养到我好起来。虽然我没对茄子过敏,还作数吗?”
“作数。”骆黎给夏景耀盖好被子:“少说话,睡觉。”
“骆叔叔,你的脸色也好差,是不是你也不舒服?”夏景耀想要坐起来,但没力气只能作罢。
“没有,不要动。”
骆黎只是讨厌医院,生理反应让他恶心。
重要的人在医院里离开,医院里发生太多太多事情,这里算得上是骆黎的心魔。
夏景耀也想起来骆黎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我握住骆黎的手:“你养我,我陪你,嘿嘿嘿……”
“还笑,自己对花生过敏不知道,什么东西都乱吃。”
“说起这个我就气!”夏景耀撅着嘴小声嘟囔着:“谁生日蛋糕的夹层里放花生碎啊!”
以后再也不吃不二家的蛋糕,人家夹层里都夹水果或者果酱,他第一次吃夹花生的蛋糕。花生比水果和果酱便宜啊,这叫偷工减料!
关键是还害他进了医院!
夏景耀戳了骆黎一下的食指。有些遗憾:“骆叔叔,我没有把你的生日办好。第一次给你过生日都没过好,我太不行了。”
“别想这个了,不重要。”骆黎揉了揉夏景耀的脑袋:“现在还想着生日,你可真心大。”
夏景耀笑着,全当骆黎是在夸他。
他摸了摸大腿,虽然当时没有什么意识,但他知道骆黎在急救的时候除了胸部按压还给他打了肾上腺素。
扎的他真疼,好几针呢!
“不过骆叔叔,你怎么会有肾上腺素?”
“你父母说过敏严重,那天子安生病我去药店备了一些常用药也买了两盒肾上腺素。”
幸好备了两盒,否则不一定能赶得上急救。
现在想想骆黎都后怕,他知道夏景耀对花生过敏严重,谁曾想这么严重。
“好了,睡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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