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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脸谱男再次抬头，看向男人时。
他的眼中，写满了坚毅与决绝。
“我可以告诉你，但求你，不要杀她。”
脸谱男的语气，软了下来。
似乎，那个女人是他最大的软肋。
“嗯。”男人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脸谱男低下头，沉默了稍许，再次开口。
“那端公的七魄，被我送进了地宫，交给了那群黄皮子。”
听到这话，男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这是玩的双面间谍啊？”
“先是和风水眼处的狐狸精交易，然后，再把那端公的七魄，送给了盘踞在地宫里的黄皮子！”
“啧啧啧！厉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真不错。”
脸谱男无奈地摇头：“得了吧，我算盘要是打得真好，就不至于栽在你的手里了！”
男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脸谱男目光真诚道：“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转告她，来生再想见！”
“可惜，你没有来生了。”男人冷漠地浇下一盆冷水。
噗呲！
一刀落下，见血封喉！
当脸谱男的身体瘫软在地时。
我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别说那时的我，才只有十二岁。
哪怕是现在，再让我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我依旧会被吓得不轻。
放下剔骨刀，男人走上前，伸手摘下了那张京剧脸谱。
脸谱褪去后，露出的，是一张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特色的脸。
男人将那张带着血的京剧脸谱揣进兜里。
血腥的场面，本就让我生理上感到不适。
当男人，拖着脸谱男的尸体从我身旁路过时。
一股刺鼻的腥臭，瞬间冲击我的鼻腔，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脑袋一歪，吐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胃里再没东西可吐，我深呼吸了几口，才渐渐缓过神来。
望着男人忙碌的背影，我拖着身子去了厨房，连喝了好几杯水。
可当我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子时前来赴约的胖瘦两鬼。
俩鬼正站在院中，看着屋里的男人处理尸体。
见我出来，他俩扭过头，朝我笑脸吟吟地打了个招呼。
如此近的距离，再次目睹他俩的盛世美颜，我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刚喝下去的几杯水，又被我给吐了出来。
“胖子，你看你，又把小兄弟给吓到了吧？”瘦鬼调侃道。
“你个瘦子，要不要脸？分明是你把小兄弟给吓到的！”胖鬼反驳道。
瘦子说道：“我倒是想要，可谁让我半张脸都没了呢！”
“不过，我生前可是被方圆十里内的人，称呼为白面书生。”
“我光靠着剩下的半张帅气面容，就足够艳压群侠了！”
“小兄弟，肯定不是被我吓到的，一定是你！”
“呸！”胖鬼不屑地冷哼一声。
“就你那目不识丁的德行，什么脸，敢以书生自居？”
“别人喊你白面书生，是给你那员外老爹面子！”
“你胡扯！”瘦鬼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个死胖子，自己都没读过几年书，怎么好意思说我目不识丁？”
“我那是家里穷，读不起，不像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
“我要是你，肯定能考上状元，光宗耀祖。”胖鬼语气酸溜溜的。
“嘴皮子动动谁不会？”瘦鬼冷哼一声：“你要真有考上状元的本事，能穷一辈子吗？”
“事实就是，你滥赌成性，到死的时候，背负一身的债务，媳妇都没讨上！”
“你的老爹老娘还因为你，被讨债的人逼得投井自杀，你也被人按在水里溺死！”
瘦鬼的这句话，怼得胖鬼两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我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俩活宝，虽说之前见面，也总是吵吵闹闹的。
可却从没像今晚这样，像是要把对方的肺管子给戳出来。
我有种感觉，他俩随时都有可能动起手来。
于是，我望向屋中，正在处理最后一具尸体的男人。
就在我打算喊男人出来的时候，那胖鬼已经一拳照着瘦鬼的脑袋轮了过去。
砰！
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瘦鬼被打翻在地。
他刚准备爬起，胖鬼就一屁股压在了她的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照着瘦鬼的半边脸上砸去！
“我滥赌成性？那都是因为我本钱不够！命不好！”
“如果够的话，我肯定能把输的给赢回来，带我爹娘过上好的日子！”
“而你呢？吃喝不愁，家里还有三房妻妾，结果却三天两头地往怡红院跑，最后，还跑出去睡人媳妇！”
“丢尽了家族的脸面不说，还被人家丈夫，当众拿斧子凿掉了半边脑袋！”
“像你这种败坏门风的二世祖，有什么脸面指责我的不是！”
胖鬼压在瘦鬼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声嘶力竭，不停地怒吼，像是在诉说心中的不公。
在之前，我并不了解他俩，只觉得他们打打闹闹，也不害人，挺有意思的。
可在真正了解了他俩的死因后，我心中那股，对于他俩仅存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这两只鬼，都不是啥好东西。
一个滥赌，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另一个睡人媳妇，败坏家门。
活该！
当真是活该！
我都恨不得上去啐他们一人一口唾沫。
我放弃了找男人出来劝架的打算，站在一旁冷漠地观望。
直到那胖鬼将瘦鬼的脑袋都快要掐断了，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紧接着，一股阴气袭来，直接将胖鬼吹翻在了地上。
瘦鬼借机地从地上站起，冲男人告起了状。
“大人！那胖子辱骂我，还想要害我！”
“您可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胖鬼一个翻身，也起身说道。
“大人！这瘦子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他先用言语羞辱我的！”
“都给我闭嘴！”男人冷着张脸，怒斥道。
“你俩生前的那些破事，还用得着别人来羞辱？”
“说出来不嫌丢人吗？都给我安分点！”
“再吵吵，我就把你俩一同给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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