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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车上下来的人，以不变的姿势将他们的“货物”扛下车。\n “砰，砰！”对面下车的人随手将车门关上，提着两个银色金属密码箱走到男子对面。\n “打开。”\n 一声令下，小弟托着密码箱，将里面花花绿绿的美金顷刻展现出来。\n 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另一个男子戴着口罩，直接走到钱箱跟前，随手抓了两把又丢回去。\n “够数吗？”\n “当然够。”负责接头的人微微笑着。\n 但当对方将钱箱一合，要拿走的时候，接头人忽然迅速按住了钱箱的边角。\n 戴口罩的男子蹙眉，眼中射出寒霜一般的视线。\n 接头人无声笑了一下，耸耸肩，松开手，“我是希望，你们把人先给我们。”\n 不屑地“哼”一声，男子强硬地将钱箱拿走，斜睨了接头人一眼，“该你们的，少不了。”\n 将两个钱箱都丢进车后座，另一个扛着纪知念的男子便走到接头人面前。\n 他的个子很高大，几乎快将接头人完全罩在阴影里。\n “接好。”浑厚的男低音响起，男子便将纪知念丢给接头人。\n 接头人堪堪接住，额头因为紧张冒了点汗出来。\n 车轮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十分尖锐，张扬的跑车扬长而去。\n 接头人低头看了一眼在怀中沉睡的纪知念，似乎被打了镇定剂，呼吸很沉。\n “这两个人能力是不错，就是太臭屁了，真希望以后老板不要再请他们了！”旁边的小弟抱怨。\n 接头人颇为无奈，“谁让我们把人质搞丢了呢。”\n 雇人将纪知念劫走的，正是纪融天。\n 他常年游离在黑白两道，认识的狠人很多。\n 这些人基本是看钱办事，不会掺杂个人感情，这就是纪融天想要的。\n 然后，他们也顺利完成了委托。\n 这是纪融天直接并且私密下的命令，除了接头人和提钱的小弟，就连权墨也不知道。\n 纪知念被带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藏好，就如同从这座城市消失了一样。\n “医生，怎么样？”\n 已经一天一夜，乔晨曦还是没醒来。\n 各项身体数据都没有异常，但乔晨曦就是一直被深度睡眠紧紧箍住，无法醒来。\n 秦君意有些急了，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医生。\n 医生检查了一会儿，取下听诊器，“乔小姐的身体机能是没什么问题的。”\n “怎么醒不过来？”问话的是纪云宸，他一个早上都没离开，但电话没断过。\n “这个……”医生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犹豫，但片刻后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可能，需要给乔小姐做一个脑部检查。”\n 闻言，秦君意和纪云宸同时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n 之前乔晨曦做过很多次的全身检查，但结果似乎都没有人去注意，因为发生了转移注意力的事情。\n 但是这次，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意识到了严重性。\n 乔晨曦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纪云宸的视线停留在她神色如常的脸上，若有所思。\n 在医生的安排下，为昏睡状态的乔晨曦做了脑部扫描。\n 等结果的时候，秦君意守在乔晨曦病床边，纪云宸则是在门外。\n “嘟，嘟，嘟……”\n 在响了十几秒的忙音后，电话被接起。\n “纪先生，我知道你急，已经有点眉目了。”\n 接电话的人是青年侦探，他蹲在一张桌子前，桌面上同时放着四台笔记本，他用头夹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操作键盘。\n 房间的光线有点暗，蓝盈盈屏幕中绿色的代码在青年侦探脸上跳跃着，他的手速并没有因为和纪云宸交谈而慢下来。\n “那个名下的车，果然有问题吗？”\n 纪云宸冷着脸，相较于上一次纪知念的被绑架，这次他沉稳许多。\n 并不是因为他不担心纪知念的安危，而是因为他心中有猜测的对象。\n “对的，你让我跟踪的那几辆车，有一辆在今天出现在西城区。很凑巧的是，这辆车前几天也出现在东城区过。”\n “东城区……”纪云宸沉吟，纪融天用来安置乔晨曦的那栋小洋房，就是在东城区。\n “看来，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纪云宸冷笑。\n 青年侦探在一秒内连续两次敲了回车键，猛地坐直身体，眼睛锁定在其中一块屏幕上，目光烁熠。\n “大老板，有个东西你应该也会感兴趣。”说着青年侦探澄澈的桃花眼眯眯笑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黄大仙。\n 纪云宸眼睫一动，瞬即问，“是什么？”\n “你让我调查的那家公司，资金去向真的很有趣，我现在整理好数据，给你发过去。”\n “好。”\n 青年侦探所调查的公司，就是权墨负责的那家公司。\n 他好不容易将大部分灰色账目都处理干净，就等着纪融天最后下令，便可以将整个公司由内而外更新成另外一家与之前完全不相干的公司。\n 这是对付纪云宸追查的一个好方法，对纪融天来说，纪云宸现在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n 但在互相的博弈中，只要纪云宸多获得一份信息，胜利的天平就会向纪云宸这边多倾斜一些。\n 纪融天决定将纪知念劫走，也是考虑到纪云宸的行动力问题。\n 双方都是有舍才能有得，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一些。\n 纪云宸在电话里做了一些安排，虽然现在无法马上找到纪知念的下落，但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n 打完不知道第几个电话，纪云宸才转身开门，重新回到病房里。\n 他在这里守着，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保护乔晨曦的安全。\n 秦君意看着纪云宸落座，欲言又止。\n “想说什么？”纪云宸倒是不怎么所谓，他当先开口。\n 秦君意眉间蹙得更深了一些，“你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太好的打算。”\n 纪云宸抬眸与秦君意对视，眼神太过深邃让人无法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n “你对我的事情也好奇吗？”纪云宸反问一句，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渗人。\n 如果是乔晨曦，肯定马上噤声，但秦君意是不怵纪云宸的。\n 他讳莫如深地盯着纪云宸，眼中也有疑惑。\n 室内忽然出现短暂的静寂，谁都没有说话。\n 最后，换成秦君意先开口。\n “昨天，我问晨曦打算什么时候回意大利，她和我说，要再留一段日子。”\n 闻言，纪云宸不动声色地快速看了乔晨曦一眼，但表面不动声色。\n 秦君意轻轻叹了口气，他算是一路来见证了乔晨曦所有变化的人。\n “她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已经和她的本职工作没有关系。纪总，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n “所以呢？”纪云宸搭了一句，眼中的冷漠倏然如凝霜一般，能冻结视野内所视之物。\n “所以，如果你想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就带她回意大利。”秦君意也不拐弯抹角，很直接地，也很坦诚地对纪云宸这么说。\n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激烈地对抗了好几秒。\n 纪云宸忽然轻笑一声，“秦副总，恐怕，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n “……”仿佛已经得到肯定的回答一般，秦君意的脸色很不好看，纪云宸这么说，和默认没有太大的区别。\n “你真的要这么做？”完全站在乔晨曦的立场上，秦君意此时甚至已经抛开纪云宸是他“情敌”这个事实，全心全意只希望乔晨曦不会受到伤害。\n 纪云宸没回答，或者说，他认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需要回答。\n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冷甩下一句，“每个人都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仅此而已。”\n 说完，纪云宸便离开了病房。\n 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处露天的阳台，一个人默默吸了根烟。\n 火星子在风中闪着红色的亮光，因为是阴雨天气，即使是午后的光线，也显得十分暗沉。\n 在这种天气里，人总是很容易积蓄起成吨的负面情绪。\n 即使是像纪云宸这么强大的人，也许在某一刻也有脆弱的时候。\n 但他之前还有稍许动荡的眼底，已经在袅袅散于风中的烟里逐渐沉寂了下来。\n 烟没抽完，还剩一半的时候，纪云宸便丢到脚下磨灭了。\n 他独自在阳台又站了会儿，直到季风将他身上的烟味吹了个七七八八，才转身回去。\n 在走廊里，他碰到了神色匆匆的医生，医生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牛皮袋，但是很薄。\n 很明显，里面是刚刚洗出来的扫描片。\n 医生看到纪云宸的时候顿了一下，没等他开口，纪云宸抢先问道，“结果出来了？”\n 医生凝重地点头，按往常的进程，从出片到诊断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n 但纪云宸马上就要结果，医生和他的同僚们可以说付出了相较平时两倍的辛劳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结论。\n 纪云宸没让医生进病房，而是两人换了个说话的地方。\n 而就在医生很晦涩地向纪云宸说明乔晨曦情况的时候，一直沉睡着的乔晨曦，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自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