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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n 硬着头皮接起电话,乔晨曦很意外听到的居然是周恺的声音。\n “你没事吧?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n 周恺是在酒店外面给乔晨曦打的电话,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n “我趁着那伙人一团乱的时候成功逃脱,猜到你和念念应该是脱险了对方才那么慌张。”周恺微微笑着,语气过于平淡。\n 乔晨曦倒是没听出什么怪异的感觉,她只是松了口气,至少在这次袭击里面,没人受重伤。\n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我后来回到你公寓附近,发现有人守着。”周恺问。\n 乔晨曦刚想回答,忽然觉得身上有视线,她抬头便看到青年侦探幽幽的目光。\n 她微微一怔,但立即转过身站起来,走到窗口,压低声音对周恺说道,“小鬼头烧又起了,现在在医院。”\n 周恺垂眸,“哦,那现在什么情况,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n 乔晨曦当即给周恺报了地址,但因为时间有点晚,便对他说道,“其实小鬼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现在挺晚的,你不需要即刻赶过来。”\n “没事,反正今晚我估计也睡不着。”周恺说话的空档已经拦了一辆计程车。\n 乔晨曦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像一个自己孩子麻烦了别人的母亲。\n “周老师,你明天不用开会吗?”\n 周恺轻笑,“不冲突吧?”\n 乔晨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聊了两句便挂断电话。\n 纪知念因为药效睡得很沉,其实乔晨曦也很困,但人的疲惫累积到一定程度时,是睡不着的。\n 青年侦探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基本在闭目养神。\n 乔晨曦重新坐回病床边,看了看青年侦探,忍不住轻声问了他一句,“他,我是说纪总,什么时候开始叫你调查我的?”\n 闻言,青年侦探缓缓睁开眼睛,他平静地看着乔晨曦,小夜灯的光线融进眼底,熠熠发光。\n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青年侦探才开口轻声回道,“一开始,是我主动调查你的,算是顾客反馈。”\n 乔晨曦听得有些懵,“顾客反馈?”\n 青年侦探点头,好脾气地解释道,“乔小姐似乎认为我和纪先生是从属关系?我只是受他雇佣。因为是质量很好的顾客,我心血来潮就给了一些便利,仅此而已。”\n “事实上,纪先生在查的是关于纪家的一些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也包括小少爷的身世。我只是在追查的过程中,顺便收集了一些关于乔小姐你的信息。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n 可能是因为青年侦探的语调不让人反感,真的解释起来,乔晨曦意外没有生气。\n 她只是疑惑地看着青年侦探,半天才从对方话中理出一些头绪。\n “你的意思是,我和纪家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n 乔晨曦这么说的时候,青年侦探的眼底闪了闪,露出赞许的表情。\n 但他没有肯定地说出口,而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蝴蝶效应,你知道吧?会相遇的两个人,一定不是没有原因的。”\n 青年侦探的语气稍微起了一些变化,乔晨曦听着充满暗示意味。\n 她当即噤声,颇为苦恼地皱着眉。\n 青年侦探则是微微笑了笑,而后很自然地随口问道,“乔小姐还记得你的主刀医生吗?”\n 乔晨曦微怔,她的脑袋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青年侦探问的是她五年前在意大利住院的事情。\n 摇了摇头,乔晨曦很实诚地回道,“虽然我很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但当时我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吧。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住院时的记忆。”\n “人的大脑在遭受到比较大的损伤时,确实会通过自闭来保护自身组织。”青年侦探分析道。\n 乔晨曦已经听惯了这种言论,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现在活得好好的。\n 受到过严重的伤害,有这种过去,无论是什么原因,作为当事人都不愿意去回想,也情有可原。\n 青年侦探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又问了一句,“在你身边的,一直只有厉先生一个人吗?”\n 听到这个问题,乔晨曦停顿了更长的时间,她偏着头直直看进青年侦探眼里。\n 可能是因为之前纪云宸就怀疑过厉北,所以有人再提及厉北的时候,乔晨曦心里都会有些不舒坦。\n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就像家人一样。”\n 青年侦探颔首,“厉先生这五年来对你确实很好,超越血缘关系的关照,很难得。”\n 乔晨曦却听得皱了眉头,因为青年侦探的描述怪怪的。\n 她没吱声,青年侦探继续说道,“其实乔小姐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没有必要一定要去搞清楚自己是谁。但始终会有人在意,也许在意的不是你的过去,而是某种真实。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令人困扰的过往,但有可能就是别人的希望。”\n “哈,我说这些你也别介意,有感而发罢了,没有指向性。”说完青年侦探又快速补充了一句。\n 乔晨曦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两人同时沉默。\n 夜晚的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纪知念的情况不严重,房间里连医疗设备的声音都没有。\n 良久,青年侦探劝乔晨曦休息一会儿,乔晨曦说周恺会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n 乔晨曦低着头,她闭上眼睛,缓慢地深呼吸。\n 青年侦探的话和乔晨曦之前听过的大同小异,但也许因为青年侦探是真真正正的“局外人”,乔晨曦反而能够冷静下来思考。\n 她和纪云宸的相遇,也许真的不是偶然。\n 至少,她平白遭的这些难,放在任何一个普通的设计师身上,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n 夜凉如水,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十几个钟头。\n 青年侦探在病房里又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出去。\n 乔晨曦只是张望了一下,没动。\n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n 刚才通话结束后,乔晨曦就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模式,她怕突兀的铃声有可能会吵醒纪知念。\n 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恺的来电。\n 乔晨曦当即起身走到门外,“周老师你到了是吧?”\n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阴惨惨的灯光亮着,莫名渗人。\n 周恺那边却有很明显的风声,他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但因为风声太聒噪了,乔晨曦一时半会儿没听清楚。\n “你说什么,周老师,周老师?”\n 试图和对方沟通,但没说两句,周恺那边爆出强烈的电磁干扰音后便突然中断。\n 乔晨曦一脸懵地拿开手机看了看,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回来的青年侦探倏然出现,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峻。\n “欢迎来到佛罗伦萨,在……”机场甜美的女声用醇正的意大利语,颇为俏皮地欢迎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n 纪云宸一落地便快步往外走,在候车的时候,他给青年侦探打电话,要确定他们的位置。\n 但这通电话却没有打通,凌晨的机场显得冷清许多,就连出租车都少见。\n 纪云宸好不容易等来一辆,他略微思忖,便报给司机一个地址。\n “那些人已经找上来了?这么快?”\n 跟在青年侦探身后,乔晨曦因为太过惊讶和紧张,导致换气有些问题,一直在喘。\n 纪知念被青年侦探抱着,一路往另一栋医院楼跑。\n 从休闲区回来的时候,青年侦探看过了医院的结构图,他知道现在从哪条路走直接碰上的几率最低。\n 青年侦探和周恺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之所以发现不妥,是因为他在窗口处乘凉,忽然发现建筑正面围过来好几个黑影。\n 还有人在不远处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建筑,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正常来医院的人。\n 职业嗅觉让青年侦探本能行动起来,即使是估计错误,也总比被堵门好得多。\n 对方花了十几个小时才找上门来,事实上也在估计范围内。\n 青年侦探是看夜深了,而且纪知念睡得很熟,就没有提转移的事情。\n 但呆在同一个地方这么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n “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间蔓延至顶层,在一楼电梯间的地方,有三四个人守着。\n 值班的小护士有些被吓到,其中一个小弟为了防止小护士不识时务报警,便过去和她友好地聊天,说他们只是来接人,时间有点赶便只能深更半夜来。\n 小护士战战兢兢,还真的放下了要报警的电话。\n 从护士站里查到纪知念的病房信息,几个小弟将整层楼控制起来。\n 但当他们冲进房间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是空荡荡的床铺。\n 带头的小弟黑着脸走过去摸了一下床铺,“还是热的,没走远,搜!”\n “哈,哈,哈!”回荡在空旷走廊里的喘息声越来越大。\n 虽然跑到另一栋楼,但从窗户望出去,外面仍旧有人守着。\n 乔晨曦看了一眼趴在青年侦探身上的纪知念,咬牙说道,“一起跑不容易脱身,得有人把他们引开。”\n 青年侦探眸光微转,却也同意乔晨曦的说法。\n 他微松手要把纪知念递给乔晨曦,这种时候青年侦探默认他就是诱饵。\n 乔晨曦却对他摇了摇头,坚定的目光映着月晖。\n “我需要你安全地把小鬼头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