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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n 四目相对半天，纪云宸终于转头看了青年侦探一眼，随即问出一个很不“纪云宸”的问题。\n “噗嗤！”青年侦探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在他瞥到乔晨曦爬满阴霾的脸时，他赶紧憋回去。\n “纪先生，看到你还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不枉我拖着这副身躯来找你。”青年侦探又转头对乔晨曦微微颔首，“乔小姐，我就在外面，随时喊我。”\n 没有给纪云宸反应的时间，青年侦探便退出去，还顺带把护士也带了出去。\n “咔哒”一声，门关上，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n 乔晨曦阴沉着脸，比起一开始知道纪云宸在这里的激动，以及刚刚进门的不安，乔晨曦此时心中更多燃烧着的是愤怒。\n “……”眯起眼睛，乔晨曦满脸都写着不快。\n 纪云宸有些尴尬，他生平第一次有被人抓到把柄的心虚感。\n 本来打算瞒着乔晨曦做这个手术，如果成功，休息几天便回到她身边。\n 而如果不成功，纪云宸至少还能给乔晨曦留个念想，尽管这种念想异常残忍。\n 他当时请医生帮的忙，便是瞒住这场手术的事。\n 但现在乔晨曦就站在他面前，纪云宸也无话可说，他理应承受乔晨曦的任何怒火。\n 有些勉强地从床上撑起来一些，因为是开腹手术，纪云宸没办法使用腹部肌肉坐起来，便只能让枕头滑到背部，稍微调整一下姿势。\n 千言万语，纪云宸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n 但他必须说点什么，乔晨曦的样子在他眼里便是极度的委屈。\n 不着痕迹地缓缓吐出一口气，纪云宸喑哑着声音，轻声说道，“害你担心了，对不起。”\n 他此言一出，仿佛突然打开了乔晨曦身上的某个开关。\n 乔晨曦蓦然竖起眉头，不由分说抢到纪云宸面前，也不管她面对着的是一个高危病人，直接双手揪起纪云宸的领子，用她这一生最粗暴的方式对纪云宸吼了一长串，“你还是人吗！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一声不响就走，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做手术，如果手术没成功怎么办！你想让我好不容易找回依靠再瞬间变成寡妇是吗！好，你最好在这里一睡不醒，我就带着念念走，离你有多远走多远！”\n 被乔晨曦一口盐汽水喷得有些懵，这还是纪云宸头一次见情绪如此激动的乔晨曦。\n 虽然未恢复记忆前的乔晨曦也和他怼过，但都是你来我往，乔晨曦也一直控制着自己。\n 微讶的目光逐渐转暖，从来没试过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纪云宸反而微微扬起了嘴角。\n 他牵扯着手上插着的罐子，麻醉药慢慢失效，让他感受到轻微痛感，但他却是颇为强硬地就势单手将乔晨曦拥入怀中。\n 被碰触到的瞬间，乔晨曦则是像一只炸毛的猫，拼命挣扎起来。\n 直到纪云宸很轻地呻、吟了一声，乔晨曦才当即停止动作。\n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自己有多恼怒，此时她望向纪云宸的眼里只有满满的关切和歉意。\n “我弄疼你了？哪里疼？要不要紧？”乔晨曦此时才重新意识到纪云宸是重症病患这个事实。\n 且不说他做的是什么手术，光之前乔晨曦知道的那些伤，就已经相当严重。\n 纪云宸身上的绷带很明显被换过了，这次缠得更夸张，除了一个脑袋，就是一具标准的木乃伊。\n “傻瓜。”纪云宸吃力地摸了摸乔晨曦的后脑勺，指尖的温度让他十分安心，“看到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n “……”听到这句话，乔晨曦终于忍不住，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n 纪云宸眼睛也有点红，对他来说，他是大难不死，从鬼门关爬回来见乔晨曦的。\n 从走马灯里醒来能马上见到心爱的人，即便是纪云宸，都有些动容。\n “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要再做这种事。”一开口，眼泪便吧嗒一下掉落，乔晨曦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甚至听起来像是在乞求纪云宸。\n “……”从乔晨曦清澈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放大的影子，纪云宸盯了有好几秒，而后淡淡一笑，平静地给乔晨曦一个承诺。\n “我答应你，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离开你。”\n 话音未落，乔晨曦的泪水洪水一般，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哭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止不住地抖起双肩。\n 她等这句话，等太久了。\n 门外，青年侦探将医生挡在几步开外，咧开嘴角。\n “里面正在进行相当重要的世纪会晤，先不要打扰，另外，纪先生没事，只是心率可能会维持高频率一段时间。”\n 说完，青年侦探不忘玩味地眨了下眼睛，留下医生和护士一脸茫然。\n “啊，秦先生，你回来了。要找你大哥吗？他正在一号会客室。”\n 酒店的大堂经理刚上班，就看到步入的秦君意，赶紧上前打招呼。\n 虽然秦君意最近没怎么在酒店住，但那两个总统套房都是各订了一个月之久，在大堂经理眼里，秦君意俨然就是行走的钞票。\n 秦君意脚步一顿，意味不明地看了大堂经理一眼，却是微微皱起眉头，“在会客室？接见谁？”\n 这个时间点尚早，按理说，大哥应该还在睡梦中才对。\n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n 大堂经理讪讪笑了笑，他们只提供服务，会客室应高级会员的要求，是没有监控设备的。\n 不过为了讨好秦君意，他简直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不过他还没出来，一个多小时前启用的。”\n 闻言，秦君意眼中的疑虑更重。\n 他谢过大堂经理，让他准备一些早点送到房间，却是转身往会客室的方向走去。\n 工作室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等秦君意与乔晨曦重新沟通后，大体就会挂牌。\n 他会约一个恰当的时间带乔晨曦过来与大哥见面，到时候秦君意留在这座城市便成定局。\n 空旷的大厅除了陆续上岗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其他人，秦君意一个人步入走廊。\n 暖色的光映在金碧辉煌的大理石上，反射出太阳一般的光辉。\n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忽然响起另一个脚步声。\n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看到了对方。\n 与大哥达成协议的纪融天信步走了出来，在看到秦君意的刹那，他微微一怔。\n 秦君意几乎也是同一个反应，两人都没想到会这个时点，在这个地方见到对方。\n 对纪融天来说，秦君意只是一个圈外的人，他对乔晨曦有过帮助，仅此而已。\n 而对秦君意而言，纪融天只是乔晨曦的“哥哥”。\n 两人都默契地往前走，秦君意不由瞥了一眼纪融天身后，他来时的方向便是去一号会客室的路。\n “厉北先生。”\n 快擦肩而过的时候，秦君意猝然出声，他转头看了一眼纪融天，相当客气地问道，“这么早就来这里？晨曦最近怎么样，我有段时间没见她了。”\n 纪融天瞬间换上温和的笑脸回道，“哦，我来见一位朋友。小曦她很好，还特意去图书馆借了设计书回来看，我想她是休息久了觉得闷，想重新出来工作吧。”\n 说着像是哥哥说的话，纪融天也是信手拈来。\n 秦君意微挑眉，他顺着纪融天的话继续说道，“刚好我的工作室马上挂牌，你替我带个口信给晨曦吧，她的电话打不通。我这几日都会在这酒店里，让她来找我，或者给我一个电话。”\n “好。”纪融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答应。\n 短暂的寒暄后，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话讲。\n 纪融天当先颔首致意，打算离开。\n 却在这时，背对着的秦君意冷不丁问了一句，“厉北先生是从一号会客室出来的吗？”\n “……”听到这个问题，纪融天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n 他斜眸瞥了一眼身后，却是反问一句，“秦先生，有什么问题吗？”\n “哦，没什么问题，请务必替我将口信带到，麻烦你了。”\n 纪融天走后，秦君意在过道里静静站了一会儿。\n 他回头盯着纪融天离开的方向陷入深思，就在这时，从会客室出来的大哥坐着轮椅进了走廊。\n 看到秦君意的瞬间，大哥微微愣了一下，但马上先打了一声招呼。\n 秦君意收回视线，倒是单刀直入，直接问道，“兄长，你认识厉北先生？”\n “厉北？”大哥一脸茫然，虽然他知道这是纪融天的化名。\n “怎么了吗？”追问一句，大哥一脸关心。\n 秦君意反而不好继续问，他摆手说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看到纪融天，就像一根刺梗在他的胸口。\n 问题是，秦君意真的打不通乔晨曦的手机。\n 没有关机，却一直无人接听，他多少有点担心。\n 虽然厉北的回答似乎一点事没有，但秦君意有很不好的预感。\n “我们也来这座城市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那位乔小姐？”\n 大哥忽然提了一句，秦君意撇开视线，“很快。”\n “嗯……手术效果比预想中要好，纪先生，你平时经常锻炼身体吧？”\n 终于能进病房，医生给纪云宸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区别。\n 像纪云宸身上的伤，正常人早就扛不住了，也不可能这么早醒来。\n 纪云宸的视线却一直在旁边的乔晨曦身上，两人的手紧紧握着。\n “医生，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为了避免场面过渡尴尬，青年侦探跳出来做发言人。\n 医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毕竟重症病人刚手术出来就提出院的不多。\n “最快也需要半个月，前提是预后良好。”\n “这样啊，谢谢医生。”\n 半个月，对纪云宸来说是不可能的。\n 在术后第二天，稍微恢复了些血气的纪云宸其实就想走了。\n 但他被乔晨曦摁住，愣是在医院多呆了两天。\n 然而这两天的时间，他们再归去的城市，已经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