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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如月抬起头来，看到她花容月貌般的脸上，缠了一层雪白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丝，顺着血迹可以看出，伤口就在眼下不到半寸的距离。
真是可惜。
张盈盈下手还是不够狠啊，毁容而已，哪有失去一只眼睛来得严重？
“三姐姐，我瞧着院子里灯还亮着，就来看看你。”南如雅在桌边坐下来，“我是沾了姐姐的光，从小院子搬到大院子住。我那东跨院，也有三间正房呢。”
“只一间，便抵上以前两间半大。”
说完她又瞧了瞧南如月房中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琉璃窗上，眸光闪了闪。
“我说姐姐这屋里只点了四根蜡烛，怎如此亮堂，原来竟是安了好几扇琉璃窗。这满院子高挂的大红灯笼，屋里不点灯也被照得亮堂堂。”这口气，突然就酸了起来。
再不复刚刚的洋洋得意。
南如月淡淡地喝了口茶：“原是祖母的房间，她老人家就是喜欢屋里亮堂堂的。”
“我也喜欢，坐在屋中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景儿。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都可入画。”
“是哦。三姐姐好雅致。”南如雅扯了扯嘴角。
“小姐。”小桃带着采茶和桑葚走进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两匹布，“得了小姐的吩咐，我把花样最好看的布都拿来了。”
南如月嗯了一声：“四妹妹来得正巧，倒省了我去你那走一趟。这些布料都是大皇子送来的，宫里的娘娘们穿的就是这些料子，珍贵无比。我瞧着这个桃粉色的浮光锦不错，妹妹看看中意不？”
小桃马上就把浮光锦展开来铺在桌子上，在珠光的映衬下，更显流光溢彩，珍贵无比。
“浮光锦，要用紫海之水染其色，以五彩丝和银线一起用缂丝工艺织造而成，故而看起来如霞弥漫，光彩不可方物。”
“西瓜粉的雨花锦，上面绣着宝相花纹，真真漂亮极了；胭脂粉的古香缎，湘妃粉的花软缎……当真是叫人挑花了眼呢。”南如月最后瞥了一样唯一红色的蜀锦，“红色的怎么拿来了？万一四妹妹选中可还了得？”
“不懂规矩。”
南如雅蹭一下站起来，臊得满脸通红，眼底也窜起熊熊烈火。
“三姐姐何意？”南如雅差点绞碎了手里的丝帕。
“四妹妹别多心，我也是一番好心。侧妃虽看起来尊贵，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妾，即便大婚也穿不了红。”南如月低低咳嗽了两声，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再加上倾城倾国之貌，当真我见犹怜。
南如雅盯着她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纱布。
她虽比不上南如月，但也生得极美，可如今，如今……南如雅愤恨地发起疯来，把丫鬟们抱着的布匹通通摔在地上，用力踩了数脚才做罢休。
“举凡贵重物品，都要在府里和我这边私库一起核对登记入册。如今损毁，自当通知祖父一声。”南如月说着站起来身来，让小桃拿外衫来，竟是准备出门。
“三姐姐，我脸上伤口突然疼得厉害，一不小心竟然弄坏了三姐姐的东西。”南如雅吓得急忙拦住她，做小伏低声声恳求，“还求三姐姐帮我瞒下此事，否则祖父怕是也要把我送到庵堂去。”
“登记入册的东西，如何隐瞒？除非可以补缺……”
南如雅眼前一亮：“我出钱买！”
“可贵着呢，我瞧瞧。”小桃取来了登记的册子。
“六匹布，共计纹银八千九百两。”
南如雅差点一口血喷将出来。
你们怎么不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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