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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的，是新来五个小丫鬟当中的一个，叫做半夏。
“我记得你是家生子？”南如月问道。
半夏点头，乖巧答话：“是。奴婢是秦妈妈的外甥女，父亲以前跟在世子爷身边做事，母亲现如今跟着南春媳妇身边，帮着做些跑腿的粗活。”
听她这么一说，南如月有了印象。
白天里，跟着南春媳妇身边那个面生的妇人，应该就是半夏的母亲。
“既如此，你为何不留在父母身边，反而被送到了我这里？”南如月淡淡道。
“父亲病故，世子爷体贴我们母女，才特意把母亲安排跟着南春媳妇做事。她刚从乡下庄子过来，不懂什么规矩，也顾不上带我。南春媳妇便把我安排过来服侍三小姐，也能跟着几个姐姐们学点规矩。”半夏看着也就八九岁，说话却有条有理。
南如月便问道：“你可读过书？”
“父亲教我读过两年书，识得一些字，也能写一些。”
“嗯，你先起来一边站着。”南如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方才再次开口，“杏儿……”
只一声，杏儿便两眼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采茶及时扶助了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身体更是抖得厉害。
愣了愣神，采茶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用力掐住杏儿的手腕。
“杏儿，真的是你？”
她这一声低吼，杏儿猛地推开她，五体投拜。
“小姐，是我做的，你打死我吧。”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小桃大惊失色，怎么会是杏儿？
桑葚也是双眼圆睁：“为何是你，你为何要害小姐？小姐待咱们不好么，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杏儿双目落泪，却咬紧了牙关，任凭几个小姐妹如何询问都闭口不语。
小桃直抹眼泪：“小姐，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
犯了错，自有家法处置。
南如月问道：“杏儿，你当真什么都不说？”
“杏儿出卖小姐，甘愿受罚。”
“好。拉出去，杖责二十。”南如月放下茶盏，不怒自威。
桑葚第一个站起来，采茶晃了晃身体，抹了一把眼泪也站起来。两个人把杏儿拖下去，拿着大荆条执行的是小桃，她一边流着泪一边举起荆条，用力打了下去。
杏儿痛得用力抓紧木凳，却硬是一声不吭。
“杏儿，你可知错？”
“杏儿，你究竟是被谁收买？”
小桃一边问，一边用力打下来。她没什么力气，啪啪作响，但实际上却不痛不痒。
“空青，你去。”南如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空青便走了出来，从小桃手里去过荆条，啪的一声打下去，杏儿闷哼一声差点晕死过去。连着十多下打下来，杏儿的衫裙上便见了血。
采茶下意识抓紧了小桃的手，已经不忍再看，转身哭成泪人。
桑葚也是死死咬着唇瓣，心底又气又恨。
唯独与杏儿半点情分的空青，却突然收了手。
南如月听着动静停下来，问道：“还差五下，怎不打了？”
“小姐。”空青收起藤条，在院中跪下，“杏儿姐姐性情刚烈，与几位姐姐情同手足。”
“杏儿姐姐如若卖主求荣，损伤的不止是小姐的清誉，更是将桑葚姐姐也牵扯其中。”
“哦？”南如月的声音淡淡的，从屋中飘出来，“你这是要为杏儿求情？”
“不是。”
空青瞄了一眼杏儿衫裙上的血迹，下意识咬紧了唇瓣。
“芳树初蕊春风吟，鹂鹂慧鸟报佳音。”
南如月猛地站起身来。
这首诗……这首诗的第三句便是——六甲孕成文武相，十月怀胎天地姻。
杏儿，竟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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