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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感受到了少年的恐慌，赵佑安连忙安抚道：“梦都是假的。”
梦都是假的？
最近半年，他夜夜梦魇，难以安寝。
他的梦魇，全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如果不想重复往日噩梦，那便离她远远的。
上一世，她为他九尾尽断，凄惨早夭。
他清晰的记得，她死那年，她才十七，他还未及冠，年方十九。
这一世，他万不能重蹈覆辙。
是以，他已经重生半年之久，却从未动过找她的心思。
但是，她还是来了。
就那么误打误撞地掉进了他的怀里。
还是那么蠢兮兮的。
蠢得他心疼。
由于噩梦连连，墨揽风的身上出了很多汗，赵佑安便伺候着他沐浴。
墨揽风穿上淡雅的素锦雪衣，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佛家的“?d”字符，更衬得那张脸清冷出尘，不似凡人。
“对了。”
少年想起他之前刚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交谈声，他系着腰带，随口问道：“你方才是在跟谁说话？”
“还不是那个姓李的，办事不力！”
赵佑安拉着一张老脸：“从昨天傍晚就开始抓那只小东西，到现在也没有抓到。”
少年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有抓到就好。
“把他叫进来，我有事跟他说。”
“诺。”
赵佑安很快便将李统领给带了进来。
“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李统领匍匐在地，颤颤巍巍的请安。
少年此时已经盘膝坐在蒲团上，左手捻佛珠，右手持犍稚敲木鱼，祈福诵经。
这是他的习惯。
每次午夜惊醒，沐浴更衣以后，便会坐在佛堂里，为小狐狸诵经祈福。
“昨天出现的那只小家伙，你可抓到了？”
“没有。”
李统领虔诚地跪在地板上，似是怕少年怪他办事不力，便连忙说道：“但是却在新晋秀女，赵丞相之女，赵蕊儿的身上发现了几根银白色的动物毛发，经过查验与推断，那并不是一只白猫，而是一只体型娇小的银白小狐狸。”
赵蕊儿？
在他与娆儿未曾相识的时候，娆儿便经常受她的欺负。
在少年沉思的时候，李统领继续说道：“赵蕊儿此时已经进了慎刑司。”
“哦。”
少年敲击着木鱼，那张谪仙般的容颜没有一丝动容，犹如仙人般淡漠从容，他的语气也是风轻云淡的：“给个全尸吧。”
一句话，便直接定了赵蕊儿的死罪。
好像给个全尸像是多么大的恩典似的。
“将尸首送到丞相府。”
少年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透着一抹冷意：“听闻最近赵丞相又添了一子，两天后办满月酒，便挑在那日送去罢，算是朕给他的贺礼。”
“诺！”
李统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吓得瑟瑟发抖。
明明陛下年纪也不大，长了一张神仙似的俊脸，嗓音也是温柔轻缓，但是说出来的话嘛！
感觉不是特别阳间的样子。
“还有事？”
少年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李统领，过分好看的眉眼染上了一抹不耐烦，语气较之往常，淡漠之中，还透着几分冷意。
“这……”
李统领有些犹豫。
“还有事？”
那个语气，是相当的不耐烦。
“回禀陛下，赵蕊儿在受审过程之中，曾经吐露那只狐狸不是她的，而是另外一位秀女养的宠物……”
李统领颤颤巍巍的说：“末将愚钝，不知另外一位秀女应当如何处置？”
“可审出什么结果了？”
“未曾。”
墨揽风正想让人将之随意处置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右眼一跳，语气有些急促：“那位秀女叫什么名字？”
“具体名字，末将并不知晓。”
他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案。
“好像是姓……”
李统领想了半天，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姜娆儿？”
少年几乎是将绕在唇齿之间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对！”
李统领像是被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拍脑门，直接说道：“没错，就是姓姜，就叫姜娆儿！”
此话刚落。
咚——
少年手中的犍稚脱了手，砸在木鱼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娆儿……”
少年哪里还坐得住，连忙爬了起来，双目无神，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陛下？”
李统领是个大老粗，也没有理明白其中的关键，憨憨的用手挠了挠脑袋：“陛下怎么走了？”
赵佑安也很震惊。
姜娆儿？
娆儿？
那不是陛下每天晚上都会念叨的名字吗？
足足念叨了大半年。
他也曾偷偷打问过，但是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一个叫娆儿的宫女。
他也便歇了这份心思。
如果这位娆儿姑娘是新晋秀女，那也不合理啊。
陛下不过是登基半年，这一次是他头一回选秀。
众秀女入宫堪堪七日，时间对不上。
难道这位娆儿姑娘是陛下的旧相识？
可是，陛下病弱娇贵，从未离开过皇宫，又从哪里认识什么姑娘？
就在赵佑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李统领的声音。
什么？
陛下走了？
赵佑安抬起头来，只看到了年轻帝王慌张离去的身影。
那一瞬间，险些吓得他魂飞魄散。
“陛下！”
赵佑安拿了一件披风，迈着两条老腿连忙追了上去：“夜深露重，小心着凉，您跑慢点，等等老奴，您别着急，好歹穿件衣服御寒啊！”
要知道，陛下自小体弱多病，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一场风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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犍稚：敲木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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