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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父亲身上望去,这才注意到他双手放在两侧,已被一条红绳捆的结结实实。
道士拿柳条抽在父亲脸上的时候,父亲瞪着眼睛嘴里不时地发出嘶嘶的怪叫声,像是在向对方示威一样。
我远远的望着,不敢靠近。
过了一会儿,怪叫声停止了。
我略微侧了侧身子,看到父亲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死死盯着眼前的道士说:“臭道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得罪了我们老太君,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你的喉咙。”父亲挑动着眉毛,发出的声音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说完便没了动静。
道士口中虽然依旧念念有词,但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奶奶向前稍稍迈了一步,表情凝固在一起,望着道士说:“大师,这……”道士转过身子说道:“那只畜牲暂时是走了,不过还会回来的。我看这畜牲怨气很重,恐怕事情不会轻易结束。”
奶奶听完后,眉头紧锁,说道:“求大师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说完奶奶又跪了下来。
这已经是奶奶第三次下跪了。看着奶奶跪在地上,我心里却在想,那些黄鼠狼害怕我兜里的玉佩,拿出玉佩那些黄鼠狼就会被吓跑的。
心里这样想着,刘姨已经将地上的奶奶扶了起来,说让奶奶放心,有她师兄在,什么邪性都会被赶跑的。
道士临走的时候给了我奶奶三道黄纸符,说等我父亲再说胡话的时候直接贴在他的额头上,那样畜牲们便上不了父亲的身了。
刘姨说他们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要在我家设坛做法,回来前千万不要解开父亲身上的绳子。
他们走后没过多久,父亲便又开始说起胡话,奶奶取出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父亲果然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长凳上,隐隐听到房梁上有动静,抬头一看,一条细长的尾巴倒垂在房梁上。
我起身跑到奶奶跟前,告诉她梁上有只黄鼠狼,奶奶惊恐的抬头一看,结果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奶奶轻轻舒了口气,让我先回房间,不要出来。
我自己一个人躲到了房间里,趴在床上,感觉很无聊,于是便又拿出了兜里的红玉佩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块直径三指宽的圆形玉佩,正中间有一个方形小孔,两面各刻有一个“?d”字。
上学以后我才从字典里了解到这是一种佛教符号,可以驱除邪祟帮人避开灾祸。
我将玉佩握在手里,心想这是娘给我的东西,我要好好保管。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房梁上传来一阵沙哑的怪笑声,就和上次在房间里听到的一样。
我突然觉得身后发凉,背上的汗毛又竖了起来,自打从刘姨家回来,就好像一直有双眼睛盯着我一样,而那个笑声好像就是那双眼睛发出来的。
我抬头向房梁上望去,什么也没有。我又想起刘姨告诉我的话,让我遇到怪事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是狐狸大仙的干儿子。
念着念着,那个沙哑的笑声突然模糊的说了句:“我的乖儿子。”
我听完后心里有些诧异。
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可能就是我在刘姨家认的那个干爹发出来的。
当时刘姨家的小屋里黑黑的,烟雾缭绕下我隐约看到了那尊神像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现在想想刚才的声音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儿的形象倒是挺吻合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隐隐觉得我这个干爹好像并非善类。
屋里虽然没了动静,可我也不敢再一个人待下去,于是跑去了父亲的房间里。
我推开门,发现奶奶正坐在父亲身边轻轻啜泣。
见我进来连忙擦了擦眼泪,说厨房里有饭,要是饿了就自己盛着吃。
我问父亲什么时候会好,奶奶说晚上刘姨他们回来了才能知道。
这时,屋里不知从哪里突然刮来了一阵阴风,父亲额头上的黄纸符瞬间便被吹了下来。
我站在奶奶身边,看到的父亲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手双脚来回跳蹬着,嘴里不停地发出斯斯的怪叫声。
眼看着父亲就要挣开绳子,奶奶突然伸手拿出了一道黄纸符,刚要向他额头上贴去,却见父亲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娘,我是喜旺啊,你们绑着我干嘛!快点把绳子解掉啊。”我看到奶奶脸上一怔,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我儿喜旺?”
父亲突然一脸痛苦的说道:“娘,我被绳子勒的好疼啊!”
奶奶听完后一脸心疼的说:“你等下,我这就去拿剪刀把绳子剪开。”说完便转身四处寻找掉落的剪刀。
就在奶奶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父亲奇怪的笑了笑。
我隐隐觉得那并不是父亲会有的笑容。
可又不敢告诉奶奶,怕万一是我看错了,等下父亲起来后又要打我。
想着想着,奶奶已经捡起了掉在镜子前面的剪刀,朝父亲走去。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奶奶刚将绳子剪断,屋里便又刮起一股阴风。
父亲的脸上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奶奶惊讶的望着父亲喊到:“你不是我儿,你到底是谁!”
父亲一声狞笑,直起身来,露出嘴里两颗尖尖的獠牙。奶奶下意识的伸出了剪刀对准了父亲,一边后退一边说着别逼我。
父亲见奶奶拿着剪刀对着他,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吓坏了,因为父亲在地上爬行的姿势就和我在梦里见到的那只黄鼠狼一样。
眼看一脸黄毛龇着两颗獠牙的父亲就要冲着自己爬去,奶奶突然身子一歪,瘫在了地上。
我早已经吓得张大了嘴巴,咸咸的眼泪顺着鼻翼两侧流到了我的嘴里。父亲见奶奶倒地后,突然猛的一回头,冲我狞笑着爬了过来。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于是急忙掏出了兜里的玉佩。
右手接触玉佩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手心一阵滚烫,掏出玉佩后,屋子里瞬间蒙照上了一层血红色,我看到玉佩上面刻着的那个“?d”字符号被放大后映照在了父亲狰狞恐怖的脸庞上。
父亲见到我手里的玉佩后“吱哇”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屋外再次传来一阵“唧唧”的惨叫声。过了好久,我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玉佩恢复了原来的温度,屋里的红光也已完全消失。
我爬起身来走到奶奶面前,看到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心里害怕了极了,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已经死了,于是哭着上前晃动着奶奶的身体。
谁知刚一摇晃奶奶便醒了过来,看到我后原本迷糊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始终没有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奶奶一直以为是父亲突然恢复了神智,虎毒不食子才放过了我。
我和奶奶一起把父亲扶到了床上。奶奶叫我去趟刘姨家把刘姨叫过来。临走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父亲,害怕我走后他会再伤害到奶奶。
一路小跑到了刘姨家之后,我发现刘姨家的大门上着锁。拴在大门口的一只大黄狗听到门外有动静,便“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认干爹那天我就见过这条狗,当时还被吓了一跳,我想整个漓水村里,这应该是长得最大的一条狗吧。
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回来,于是便小跑着朝家里走去。一路上我都在担心父亲会不会醒过来伤害到奶奶。
还没到家里,我便把手伸进了裤兜里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心想等下父亲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我就直接拿出玉佩对准他的脑袋。
还好,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屋里还和临走时一样安静,只是父亲的双手又被结实的捆绑在了两侧,额头上也被黄纸符给贴上了。
我告诉奶奶说刘姨家大门锁着没有人。
奶奶说可能是去了镇上的纸扎店买东西去了。
我问奶奶买什么东西,奶奶说晚上做法的时候需要用到一些贡品和黄纸,现在他们两个应该是买这些东西去了。
我听完后坐到了屋子里的长凳上,突然对晚上的场景有些期待。
我坐在长凳上望着依旧一脸黄毛的父亲,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动静。
奶奶连忙起身走出屋外,我也跟着跑了出去,刚一走出堂屋,我便被吓了一跳。
只见刘姨手里牵着他家那条结实的大黄狗,奇怪的是那狗到了我家见了生人也不乱叫,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地上闻着什么。
刘姨身后则跟着他的那位师兄,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四处打量着。
那道士虽然是刘姨的大师兄,可看年龄却要比她小上不少。
后来我才知道,刘姨的大师兄年龄虽小,可拜入师门却足足比刘姨早了近十年。
加之天赋异禀,深得师傅真传,所以道行远在刘姨之上。
我害怕那条大黄狗,所以远远的坐在堂屋的门槛儿上,看着那道士拿着罗盘来到了院子正中央的樱桃树前望了望,不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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