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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看得出来她也很想找到弟弟,特别是在她即将离世的现在,我知道她想找到弟弟陪我,让我至少不会无亲无故地生活。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她告诉我叔叔家败落之后,婶婶带着堂姐回了娘家,叔叔更是不知去向,至于弟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有人说他跟着叔叔躲债去了,有人说他自己离家出走的,也有人说他被叔叔送到别人家领养了,还有人说叔叔把他卖了还债了。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有可能性,却又都没有确定的结果,我能做的只有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去找。
——今天是姑姑的葬礼,叔叔没有出现。
弟弟也没有。
我有点害怕。
——现在网络那么方便,我是不是可以在网上发布信息找弟弟呢?
又怕我自己用的不好,适得其反。
许洛存一页一页地翻看,在原主记录的信息里一点点变得焦虑起来,她原本以为只要用心找,不怕辛苦,从源头上追溯,多收集信息,总有一天找得到。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她所想到的方法,书里的许洛存已经都试过了。
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这样下去导致的后果非常简单,没有办法就找不到弟弟,找不到弟弟,许洛存就很可能一辈子待在书中的世界里,虽然这也是一个她熟悉的世界,但却没有她想要珍惜的人。
子安市下了一夜雨。每到入秋,子安总是阴雨绵绵,好多天见不到太阳。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潮湿起来,不免烦躁。
许洛存却与众不同,格外喜欢这样湿润的季节,雨水洗刷的不止是脏污的世界,连内心的尘土都洗掉了。
以前就是,特别喜欢撑着伞站在连绵细雨中,闻着泥土的香气,心灵沉静。
可她现在的心情却静不下来。
荣嘉佳一上午都没有上班,而且没有请假。
虽然她对这个世界还不算熟悉,但是按照公司的考勤系统和同事们的评价来说,荣嘉佳虽不是什么工作狂,却也不是会旷工的人。不打招呼就整日不见人影的情形,前所未见。
早晨的时候雨停了一会儿,快到中午又开始下了起来,许洛存第一次理解为什么人们会讨厌下雨,心里有事的时候,下雨的确会让人情绪阴沉。
许洛存从公司的人事资料里查到了荣嘉佳的住址,中午一下班她第一个冲出公司,直奔荣嘉佳家。
荣嘉佳住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走路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开车反而会因为绕路而花差不多的时间,许洛存打算跑步过去,可是才跑了几百米,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配合,没办法,只好走一段再跑两步,即使这样,当她到了荣嘉佳家,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
中午的时间,小区里很安静,等她坐电梯上了楼,本该安静的楼道里却挤满了人,仅许洛存目测就有七八个。
“你干嘛的?”一个小个子青年语气不善。
“我来找人的。”许洛存怀疑自己走错了。她事先打听过,荣嘉佳是自己一个人住,这一梯两户的房子,总不该有这么多人,更何况荣嘉佳家位置的那户,大门正敞开着,看情况里面也有不少人。
“找人?找谁啊?”小个子上下打量着许洛存,态度有些微的缓和。
“许洛存?”不等许洛存回答,她先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都寻声望去,从人群中走过来的人是贺知寒。
这不禁让许洛存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异口同声。
小个子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徘徊几次,才问贺知寒:“认识的?”
贺知寒拍拍小个子的肩膀,同时点了下头,“我来处理吧。”
小个子又回头看了许洛存两眼,转身进了敞开的入户门里面。
“你来找谁?”贺知寒巧妙地转了个身,便把许洛存的视线完全挡住,随即按了电梯。
“我来找我同事。”虽然整个过程莫名其妙,许洛存却也不打算硬闯,本来她就认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你同事?男的女的?”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贺知寒眼神戒备。
许洛存很无语,她抢先一步走进电梯,“是男的会怎么样?”
贺知寒跟着她走进去,表情一顿,“哈,”明白她想歪了,“古代对不守妇道的女性都是怎么处理的?嗯……那叫浸什么笼?”
“无聊。”
电梯很快回到一层,贺知寒才一本正经地问她:“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我同事,是女的,美女。”许洛存强调,虽然她并不在意如果自己真的是来找男同事,被路恒知道了会怎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贺知寒有奇奇怪怪的误会。
贺知寒表情一沉,刚才调笑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见,沉声问道:“你同事是不是叫荣嘉佳?”
“对啊。”许洛存回答的同时,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贺知寒的目光变得凝重,“她死了。”
“别开这种玩笑。”许洛存明知道贺知寒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却还是希望他承认自己是在说谎。
贺知寒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自己没有开玩笑。
两个人站在荣嘉佳家的楼宇门口,雨还在下,到处都湿漉漉的,路面积起一滩滩的水洼,小区主干道旁边挖出来的水槽也汇集了一股流水,急匆匆流向不远处的排水井。
空气很潮湿。
他俩谁也没说话。
良久,许洛存吸了吸鼻子,她看着跟他并排站着的贺知寒,“可以和我说说情况吗?”
“应该是昨晚发生的,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一刀毙命,凶杀。”贺知寒声音很低,“目前的情况,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荣嘉佳那娇俏可爱的wink,就像是定格的电影画面,总是在许洛存脑海中闪啊闪。
“去喝点东西吧。”贺知寒说。
许洛存低头,面前有一张刚递来的纸巾。
这画面似曾相识。
可是她没有眼泪,甚至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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