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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洛存在按响门铃的时候都没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随传随到。
明明对杨礼昂也没有多来电，可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把他定义在男朋友的位置上。
门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好几道人声，隔着门板听不清在说什么，听上去像是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接着，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正是杨庆。
“你来了。”他退后让开门口，让许洛存进了屋。
屋里面有好几个人，杨礼昂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红晕，看得出是酒精作祟，杨天成和杨思琦都在。还有几个是许洛存不认识的，却是在杨绍智的葬礼上见过的。
见到许洛存真的来了，杨礼昂挣扎着起身，挪到她身边来，颇感惊喜，像是不相信一般，“你来了。”
许洛存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家里像是刚开完趴体，各种食物包装袋、外卖餐盒、酒瓶、塑料袋到处都是，可是视线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开趴体的样子。
她怔怔地看着眼神迷离的杨礼昂，后者却只是痴痴的笑。
杨庆招呼众人都起身，“你来了，我们就走了。礼昂他喝多了。”
许洛存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给自己腾场地，好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发挥一下应有的作用。
作为朋友让她照顾杨礼昂是没问题，但如果要做什么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事……她猛然发觉自己内心地极端抗拒。
和当初对路恒的感觉一模一样！
杨庆几个人一一和杨礼昂打过招呼，随后离开。
门关好，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杨礼昂两个手肘支着自己的大腿努力坐正身子，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捂住脸，从指缝间流出的声音听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许洛存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在唱哪出。
“发生什么事了？”许洛存坐在杨礼昂身边，他的样子看上去疲惫又憔悴。
杨礼昂缓缓抬起头。
许洛存这才看到他眼中布满血丝，眼眶通红，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样，可又不仅仅是累。
还有些别的什么。
对上许洛存关切的视线，杨礼昂却笑了。
只是笑得异常苦涩。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明媚死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许洛存心底炸开。
那个在杨绍智葬礼上哭得脱了人形的杨明媚……死了？
许洛存已经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实在感了。这个世界对她而言的意义难道就是目睹一个又一个人以死亡做终结？
“她……”
“她去陪绍智了。”杨礼昂不等她说完便抢着说道。
她在听别人的故事。
有关爱情的。
“她是自杀？”许洛存问。或许真的有人和路恒一样，笨。
“不是的。”杨礼昂摇头，目光却看向面前茶几上空了的酒瓶。
以为他想喝酒，许洛存有些恼火，“别喝了。”
她本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身份适合对杨礼昂说这样的话，可心底就是莫名蹿起一股火，来自对酒精的厌恶。
杨礼昂不怒反笑，原本的醉眼朦胧此刻却有了几分清醒：“你在关心我？”
许洛存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兀自起身，“厨房在哪里？我去给你泡杯茶。”
杨礼昂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自己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刚才的确是喝得有点多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
先是杨绍智，紧接着又是杨明媚。
不得不感叹……
厨房就在杨礼昂坐着的沙发正对面。
他盯着许洛存的背影，“茶叶在水池上面的柜子里。”
许洛存打开饮水机的开关，看到旁边的橱柜上就摆着一套骨瓷茶具，她打开清水冲洗了一遍茶具，随后打开了水池上面的柜子。
柜子里东西不多，摆放也很整齐，杨礼昂说的茶叶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
茶叶罐后面靠近柜子深处的地方分明放着一个玻璃罐子。
最普通的罐头瓶。
里面装着的是……玻璃球。
她俨然愣住。
“找到了吗？”杨礼昂问。
许洛存拿下茶叶罐关上了柜门。她随口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许洛存泡了一壶绿茶。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还是加了点糖在茶里，这样解酒快一点。”许洛存把茶杯放在杨礼昂面前的茶几上。
杨礼昂从来没想过许洛存会如此贤惠，心中对她的喜欢不禁又多了几分。
许洛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加了糖的茶水多了一丝甜味，中和了茶叶的苦涩，味道还可以。
“杨明媚她是怎么走的？”她问。
提起杨明媚，杨礼昂的情绪又有些起伏，“酒精中毒。”
杨礼昂端起茶杯，“思琦说这几天几乎一直都陪着她，她也一直用酒精麻痹自己。”
许洛存看着视线锁定在茶杯上的杨礼昂，没有说话。
却自行脑补了这些画面。
全部都是灰黑色调。
“她很爱她的男朋友。”许洛存轻声说。
杨礼昂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几秒之后才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茶。
爱与不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樊总终于有空接见许洛存了。
还是在许洛存的公司。
“你来我公司干嘛？”对于他们这些boss级别的人物突然造访，许洛存都要产生排异反应了。
“别误会，我就单纯的来看看你。”樊如沁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在许洛存几平米大的办公室里转了好几个圈。一会儿动动她的文具，一会儿看看她的茶杯。
许洛存却觉得她形迹可疑。
“你有这么好心？”她语气不善。
樊如沁有些冤枉，“你看！你对我这什么态度？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樊如沁而是白小禾什么的，你就不会这样说话了吧？”
许洛存脑补了一下面前的人换成白小禾本体——她立刻得出了结论——并不会，反而会变本加厉，毕竟她自我感觉和白小禾更熟。
“你不妨直说，别跟我在这兜圈子，我还得继续搬砖呢！”许洛存已经十分想要“改邪归正”了，好好工作，为了郑恬，也为了自己活得更坦荡，不然她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像是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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