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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淡定自若的贺知冷也没好到哪儿去，活了二十几年初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眼睛紧盯着出口处，就盼着许洛存赶紧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在他眼里，秒针转一圈艰难地就好像地球转一圈那么久。
忽然，那边的大门打开，许洛存从里面走出来，表情很麻木。
兄弟俩第一时间向她走去，贺知冷盯着她的神色出神，贺知寒关心的是杨礼昂说了些什么。
许洛存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只录音笔交给贺知寒，“其实他都会说，不用这个也可以。”
贺知寒笑着打哈哈，“有备无患嘛。”
许洛存抿嘴微笑，“是啊，你最聪明，我交给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你让他查什么事？”贺知冷插嘴。
贺知寒艰难地看一眼贺知冷，转向许洛存的时候又有些为难，“那个……还没进展。”他自然知道许洛存问的是交给他的洋洋的一寸照。
贺知冷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几次，便知道了，他问许洛存：“有关于洋洋的线索？”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但也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贺知冷当即否定，“先回家吧，我送你。”
本以为贺知寒得知自己又要被抛弃会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没想到他俩刚转身，贺知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冷冰冰的：“哥你这是……要接路恒的班？”
贺知冷猛然回过身，眼底的阴鸷如同暴风雨欲来时的天空。
贺知寒没有回避，视线扫过许洛存，反而露出一个不可理解的笑容，“为什么一个个都趋之若鹜呢？”
“贺知寒！”贺知冷的声音零下二百度。
贺知寒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抛在空中又接住，“我对我的不理解，行使保留权。”说完转身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贺知冷看着他那个恣意的背影分明在生气，却说不出话来。
许洛存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撑得胸口阵阵发疼。
她看着贺知寒离开，再看贺知冷的时候，那人眼底的悲伤竟然毫不掩藏，只是她不知道，他的悲伤不是因为得不到，更不是因为已失去，而是因为明明可以失而复得，却偏偏要隐忍自己。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先开口。
他转开脸，许洛存看不清他的悲伤还在不在。
回去的路上，他依旧开足了暖风，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就像他对她一贯的样子。
“不睡了。来的时候就睡了一路，睡饱了。”许洛存说。
贺知冷：“他都承认了？”
许洛存有一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睨了他一眼便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在问杨礼昂，“是啊，很痛快就都说出来了，隐忍这么多年，真的很痛苦。”
贺知冷动了动嘴角，“是啊，隐忍真的很痛苦。”
许洛存听出他话里有话，“你好像别有深意？”水亮的大眼睛里是贺知冷坚毅的侧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道路，鼻梁高挺，嘴唇抿紧，下巴线条有些凌厉，不管许洛存愿不愿意承认，贺知冷都是众多女人心中的男神，现在的她，好像对这个认知有了一点理解。
“没有，我能有什么深意。”他否认。
许洛存笑了笑没说话，脑子里出现的却是贺知寒说的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即便是贺知冷，也没有例外。
“礼昂他，”她忽然说，“曾经失忆了。在我们都以为他是在为报仇而潜心策划的那些年里，他根本忘记了他原本的仇恨。”
跟许洛存听到这些的时候反应不同，贺知冷一点儿也不吃惊，他反而笑道，“失忆啊，狗血剧必备桥段。”
且不管他说的对不对，这话在许洛存听来，就是他对杨礼昂有偏见。
可悲的是，转瞬便想起了她是谁，她在哪里……这就有些尴尬了。
无奈地板起脸，“你长得帅，你说的都对。”
贺知冷：“怎么听起来那么不服气？”
“他真的失忆了，不然你说他为什么要忍那么多年？以他现在的能力，早就可以实现报仇的目标了吧？你干嘛不信？”
“我信。”贺知冷趁着红灯的空档把许洛存脸上又急又气的表情尽收眼底，如果不是在开车，他真想把这女人抱怀里狠狠亲一顿。
“你不信。”
“我不信。”
“你跟我抬杠有劲吗？”许洛存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姐脾气，别说穿书以来，就算是以前的她也从未有过。
“我不和你抬杠，你说什么都对，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是因为……”贺总也有说话卡壳的时候。
“因为什么？”她可不想让他蒙混过关。
“因为我喜欢你。”贺知冷上下嘴唇碰了碰，说出来的话却直接填在了许洛存心口。
这话不久之前，杨礼昂刚和她说过。
杨礼昂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却始终不敢拉她一直放在桌上的手，他说他不配，他说他自从想杀她灭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不配爱她。
“如果早一点认识你该有多好。”杨礼昂说。
“多早？”
“至少要比贺总早。”杨礼昂擦了下眼泪，微笑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
他没和她说的是，如果不是因为笃定贺知冷会那么快赶到，他也不敢真的对她下手，有的错误犯了就是犯了，一步错步步错，他回不了头，就只想做一个她心里彻头彻尾的坏人，不能被原谅的那种。
可是他不知道许洛存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对这个世界的爱和恨，原本就都是有限的。
“比贺知冷？”她问。
杨礼昂点点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就好像忽然转换了人格，一秒之前他眼底的温柔、笑意、怜惜都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许洛存走出那间访问室，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每一次，我和你出门，他都还会开一辆银色的轿车跟在后面，难道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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