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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轻栀默默坐下。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当年她那么坏，他会耿耿于怀也很正常。
“画到我满意为止。”谢暮寒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幽幽冷冷地盯着她。
曲轻栀凝眸望他一眼。
他的五官容貌，甚至眼瞳的色泽，笑起来的眼尾弧度，都深刻于她的记忆里。
就算不看他，她也能塑出他的模样。
曲轻栀低头，拿起颜料和工具，轻描细画，很快就完成了。
“这是我？”谢暮寒站起，走到她身边，捧起人像雕塑仔细看了看。
他墨冷的黑眸忽然一眯，扬手往地上一砸！
又一次砰然碎响！
石膏雕塑碎裂，只见一地狼藉。
“是你啊……”曲轻栀惊愕的嘴唇微张。
“是吗？”谢暮寒伸出修长的手指，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吃惊的小脸抬高，“你确定是我？”
曲轻栀想点头，但他捏着她下巴，没给她点头的余地。
他突然撤手，凉淡地道，“再画。”
他重新坐回椅子，舒展身体，伸开长腿，闲适的等她继续。
“好吧。”曲轻栀耐心的又刻画了一次。
谢暮寒这次没再站起来，只觑了一眼，不疾不徐地道：“不像。重做。”
曲轻栀：“……”
好！
懂了！
他这是故意在折腾她。
行吧，重做就重做，谁让他是“债主”。
曲轻栀一口气接连刻画了六个，摆满在木桌上，她手都酸了，甩了甩手臂，问谢暮寒：“你看看，总有一个像的吧？”
谢暮寒只随意的看了一眼，好像并不在意：“先放着吧。”
他站起身，走出玻璃房。
曲轻栀跟着他走出来，去洗手。
她对这间屋子的格局很熟悉，几乎是本能的就走到主卧门口。
主卧却是锁着的。
与从前不同，房门外面多了一个智能屏幕锁，显然也是采用虹膜识别。
“这间房……”曲轻栀转头看谢暮寒，为什么特意上锁？是因为她曾经睡过，所以他嫌恶，不愿意再住在这间房？
谢暮寒仿佛没看到她的疑惑，他扬声道：“小栀！带客人去客房洗手。”
【好的！我来啦！】
欢快清脆的女声响起。
曲轻栀大吃一惊。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一间房里走出来，笑容盈盈，天真可爱。
“仿真机器人？”曲轻栀比看到无人驾驶的汽车更惊讶，“这也太逼真了吧！！”
五官模样与她几乎没有二致。
但是看上去比她小很多，像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妈妈！】机器人小女孩突然开口。
“……？？？”曲轻栀一愣。
【你一定是我的妈妈吧？】机器人小栀笑嘻嘻，【我们长得真像，爸爸就是按照你的样子创造出了我。】
“……？？？”曲轻栀转头看谢暮寒。
谢暮寒淡定自若：“被你叫爸爸的感觉不错。”
曲轻栀：“！！！”
他什么意思？
他照着她的样子和声音做出一个仿真机器人，就为了听她叫爸爸？
谢暮寒，你变了！
你好变态！
【妈妈，我带你去洗手。】机器人小栀欢天喜地，拉住曲轻栀的手，【妈妈，我和寒崽都好想你。】
仿真感做得实在太栩栩如生了，曲轻栀感觉自己就像真的牵着一个小女孩。
她被带到客房的洗手间，洗了手，然后问小栀：“寒崽现在也有‘身体’了？”
小栀歪着头调皮地笑：【寒崽可羡慕我了，他也想要有‘身体’。】
曲轻栀压低嗓音，问：“你爸爸平时会虐待你吗？”
小栀疑惑：【虐待？什么才是虐待？】
曲轻栀解释：“比如，骂你，羞辱你，甚至把你关到门外之类的行为？”
小栀摇摇脑袋：【没有。】
曲轻栀哦了一声，一扭头就看见洗手间外，男人颀长的身躯斜倚在墙边，挑眸懒懒地斜睨着她。
“我没虐待你，你很失望？”他道。
“我问的又不是……”
“曲轻栀，我不会虐待你。”谢暮寒打断她的话，“我也不会骂你、把你关到门外。”
“那你会？”曲轻栀小心翼翼地问。
谢暮寒没回答她。
他下楼，去厨房。
曲轻栀追下去，在他身后说道：“你要我做雕塑，我也做了。那种新药，你可以卖给我了吧？”
谢暮寒仿若未闻，开始洗菜切菜。
他此时身上只穿着白色衬衫，衣袖整齐的折叠起来，身量很高，却不单薄，高大英挺中透着男性阳刚荷尔蒙的气息。
他在炒鱼香肉丝和糖醋排骨。
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曲轻栀恍惚想起四年前那一顿饭，她掀翻了桌布，残忍的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小栀，带客人去餐厅，让她别在这里碍事。”谢暮寒头也没回，扬声道。
机器人小栀哒哒哒的跑过来，亲亲热热的牵住曲轻栀的手：【妈妈，我们去餐厅，小栀给你拿零食小饼干。】
曲轻栀对于突然多出一个“女儿”实在不习惯，但机器人小栀可爱极了，跑来跑去把小饼干小零食都捧出来，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妈妈，你吃这个蔬菜味的小饼干？小栀最喜欢这个口味，但小栀吃不了。】
曲轻栀看着餐桌上一堆的小零食，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还有旺仔牛奶和跳跳糖。
她记得，曾经有一次她开玩笑的和谢暮寒说，如果吃着跳跳糖亲亲，会不会很好玩。
曲轻栀抬眸，望向厨房。
男人忙碌的背影笔直冷峭，似染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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