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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水坐在红木的太师椅上，望着对面坐着的人——沈家家长——沈宗昊。
他深沉、威严，气势叫人退却，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
知道她不知道的那个孟知宁。
苏静水斟酌着，半晌过后，还是忍不住问。
“沈叔叔，你跟我妈妈很熟吗？”
沈宗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肩头前倾，最后叹了口气。
“说熟也熟，我们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
了解对方胜过自己？！
什么关系，可以这么熟？！
苏静水睁大眼睛，却引得沈宗昊抚掌大笑：“可我们不是你想的关系。”
“我和你母亲，孟知宁，一共才见过三面。”
苏静水：“那你们是……敌人？”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她只是试着猜一猜，哪知道，沈宗昊眉心一动，竟面露惊叹之色。
试问，什么人会叫沈宗昊如此上心呢？
这个男人铁血半生，争权、夺利、消灭无数强敌，能让沈宗昊念念不忘，只有他斗不倒的那个敌人，而永远不会是他深爱的女人。
如果他有深爱的女人的话。
这一点，苏静水看得很清楚，沈家三代都是一样的人。
爱江山胜过爱美人。
所以，孟知宁只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而且是强敌。
就像知道苏静水在想什么一样，沈宗昊带着爱才惜才的目光，一语道破她心内想法。
“静水，你不止长得像孟知宁，聪慧也不逊于她，至少，这一双眼睛，看男人，比她看得还要明白点。”
这也算是一种默认。
“当初，我叫孟知宁跟我去京城，来给沈氏做军师，可惜她太固执，不肯走。”
沈宗昊带着无限惋惜说道：“如果孟知宁跟着我，沈氏不至于陷入今天的窘境，而她的病，美国日本的，就算治不好，也能为她多续几年的命。”
“她却还是留在了临南，可惜……”
苏静水替他补充：“我妈妈最后留在临南，不过是希望，死的那一天，她爱的男人能守在他身边，却不想，最后弥留之际，那个男人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这一生败，就败在没有给我选个好爸爸。”
话虽这么说，可苏静水语气是恬淡的。
往事如烟，死死不放手，就能抓得住么？
苏静水摇了摇头。
又像谈论天气一样，她问：“沈叔叔，我想知道，妈妈是怎么帮我选上沈续这个丈夫的？”
沈宗昊目光流转，思绪慢慢回退。
记忆中的劲敌，曾经叫他恨得，差点痛下杀手，时隔十七年，再回想，竟觉得那段岁月，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这要从孟知宁的商场战绩说起。
“当初西南有名门望族三十二家，孟家独女，你的母亲就是其中一家，下嫁了苏振国后，她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西南，当时也是沈家快速壮大的关键时刻。”
“沈家做事，讲究寸草不生。所以，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你母亲联合了所有人，来对抗沈家。”
如果是普通人领导，沈家根本不怕。
可对手是孟知宁，这一场对峙，一下就持续了三年之久。
沈家潜龙出渊，急于到京城发展，而孟知宁手握钳龙之术，竟然把沈家牢牢捏在手里，叫他们上不去，下不来。
沈宗昊霸气一笑：“当时，苏家势弱，孟家无人，我跟老爷子提议直接做掉孟知宁，也算一了百了。”
不过，后来沈家派人又查了一些苏家辛秘，改走诛心路线。
“孟知宁得了肺癌的同时，苏振国得了一个儿子，这不是击垮孟知宁大好的机会吗？”
“我们故意把消息放出去，想从精神上击垮她……”
“可孟知宁毕竟是不是普通女人。”
“足足沉默了半年之后，有一天，她突然上门来了。”
苏静水跟着沈宗昊的停顿，心头一紧。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孟知宁竟然也怀孕了。”
一个女人能够被打败的理由，有且仅有一个，就是她成为母亲的时刻。
苏静水似乎已经可以想象，被丈夫背叛，被敌人围剿，连死神也来催促的孟知宁，当时是何种胶着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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