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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话她都听的明白，可又听不明白。
她没说过这些话。
头脑昏昏沉沉，赵春兰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活下去。
“送……送我……送我去……”
“去医院？”方岚心残酷的说道：“三婶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没救了，才会被三叔从医院里面接出来。”
赵春兰的眼睛灰败，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三婶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吗？你想知道是谁对你动手的吗？”
“是二婶。”
赵春兰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她想说不可能。
方岚心笑了，“三婶，你都能对二婶下手，二婶为什么不能对你下手？”
“我想想看……她应该是给你吃了饼子或者菜团团一类的东西，又给你喝了她娘家的酒吧。”
“那是有毒的。”
赵春兰这才恍然大悟，后悔不已。
她早该想到，杜芳没那么好心，会给她赔罪。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被疼痛折磨的赵春兰已经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
比如方岚心为什么知道她害了杜芳，又是怎么知道杜芳对她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变成这样，一切都怪杜芳！
赵春兰艰难伸出手，试图拽着方岚心，“找……找……找他们……”
“算账吗？三婶下去亲自算账吧。”方岚心拂掉她的手，一字一顿不带任何感情道：“三婶活了几十年了，对生死也看开了吧，死了就死了，还能为家里省点口粮，没什么好怕的。”
死了就死了吧。
本来就病歪歪的养不大，还不如给家里省点口粮。
她的三宝就是在这一声声冷漠无情的话中没了生息。
三宝那样乖，被病痛折磨时还笑着给她擦眼泪。
让她不要哭，说死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是提前去见爹娘了。
三宝死时还不到八岁，赵春兰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能怕死呢？
同样是被血亲放弃，病绝于床榻，赵春兰怎么就不能接受呢。
哦，不对。
还是有不一样的。
赵春兰好歹在医院里看了几天病，治不好了才被放弃。
她的三宝可是一天都没有呢。
方岚心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岚心，“三婶，你好好躺着吧。”
她不会再来看赵春兰了。
方岚心走出方家时，没有看到一个人。
曾经热热闹闹的方家，似乎一夜之间凋零了。
她没有做什么，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
是他们自私又充满恶意，才会在她的几句话中无限放大欲望，彼此刀剑相向。
落成如今下场，是他们的报应。
……
很快，方家三房就从赵春兰口中得知，是杜芳给她下了毒。
父子四个都不敢相信，平时和蔼可亲的杜芳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
方长延追问赵春兰是怎么知道的，可赵春兰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不甘以及对杜芳的怨恨，根本听不见方长延在说什么。
气喘吁吁又竭尽全力的让他们给她报仇。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一声一声。
如泣血一般。
父子四个感觉身上毛毛的，有些害怕的靠拢在一起，一时忘记要说些话安抚赵春兰的情绪。
“还我命来！”
一声厉呵，赵春兰再也提不上气来，瞪着双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娘？”
“娘？”
“娘！”
方鹏程方鹏海方鹏泽都跪下来，两眼通红。
方长延不忍的把头别了过去。
短短数日，方家没了两个人，小阳村众人唏嘘不已。
人活着，或许不对付要骂几句。
人死了，就只剩感叹命运无常。
对方家也有了些许同情心，觉得他们真是遭了邪倒了大霉，更有甚至私下里让方长洋和方长延一起去偷偷烧点香。
方长洋和方长延都含糊过去了。
两兄弟最近都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原因是方长延在赵春兰没了的那一天问方长洋，杜芳毒害赵春兰一事。
他本意是想问清楚，但是听在方长洋耳朵里就变味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就吵开了。
越说越气，把从小到大累积的矛盾全都吵了一遍，算是撕开脸皮翻脸了。
方长洋甚至在方家重新垒了一堵墙，意思是和方长延隔开。
方长延巴不得和方长洋隔开，杜芳能毒害赵春兰，指不定方长洋还会毒害他呢。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他们的奇怪举动，终于让小阳村众人感觉到不对劲了，渐渐的，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亲耳听到的，长延对盼弟说不敢吃他们给的东西，怕有毒。”
“要是其中没有点事，长延能那么说？”
“啊，该不会长延媳妇的事，和他们有关系吧……”
“嘘……这话可不兴讲，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可要是真的，长延怎么不说啊？”
“怎么说？都是老方家的人，那可是家丑！家丑不外扬！”
这些对话，方岚心偶尔也听到过，但她并不关心，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公安在调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大姐，你怎么又在发呆呀？二哥回来了，我们快点回去。”方慧心背着竹筐，在前面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回头和方岚心说话。
方岚心回神，不再看凑在一起的妇人们，“来了，慢一点，注意看路，别摔倒了。”
“二哥学习好忙哦，两个星期都没有回来过，要不是刚刚村长说二哥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回来了。”方慧心碎碎念，“本来以为每隔五天半，就能看到二哥呢。”
“学习为重嘛，你二哥虽然回不来，但不是有叫人给我们带话带东西，以前人说见字如见面，我们就是见东西如见面。”方岚心笑道。
方慧心点头，“大姐你说的对。”
她牵着方岚心的手，又蹦又跳。
阳光打在她的发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精神可爱。
方岚心低头看方慧心已经圆润起来的小脸，无意识的笑了。
“大姐，你笑什么？”方慧心好奇。
“我？我没笑啊。”
“你笑了，你刚刚嘴巴往上翘呢，大姐，你笑什么呀？”
方岚心是真没注意到自己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又看向方慧心，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在笑你长胖了吧。”
“我这是可爱，不是胖。”方慧心振振有词。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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