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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朦胧的大眼，连忙起身摇晃着身旁的男人。
“官人？官人！有人敲门。”
倒不是她不想开门，现在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让谁看去都能丢脸丢到银河系。
李莫开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掐了把怀中伊人的丰腴说道：“你快去收拾收拾吧……”
说罢，敞着胸膛下床拉开了房门。
门外，蓉妈妈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李莫开就连忙说道：“世子殿下！子时卫的人在教坊大厅等您！说是有要事禀报！”
‘靠北……大清早的来窑子找人，这群狗东西是不是疯了……’
但是公务要紧，他顾不上其他，赤着脚就朝教坊里狂奔而去。
蓉妈妈长出口气，拍了拍自己过分丰满的胸脯。
这子时卫平时都不往教坊凑的，这三天却把这里当家了，天天都要过来。
自己这小心肝可受不了如此惊吓。
她转身看向屋内，却见珠帘之内徐蓝桉正着急的换着衣服。
蓉妈妈心里咯噔一声，心中半是伤感半是喜悦。
伤是伤在自己看了快十年的丫头今天似乎是变成女人了，喜是喜在这身世凄惨的可怜人终于找了个自己喜欢，家世又显赫的靠山。
她悄无声息的合上房门，安静朝院子外走去。
……
教坊大厅，几位子时卫当差正襟危坐，连端上面前的茶水都顾不上喝。
昨夜留宿教坊的同僚虽然衣冠不整，却还是第一时间都赶了过来。
等到李莫开到场，那几位来寻人的子时卫才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道：“千户大人！”
“何事这么要紧？别那么多规矩了，快说。”
“回禀大人！昨夜又有两人遇害了……死因……同曹国公一模一样！”
“什么？！”
李莫开不敢相信，“那杀手的体征简直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这属于是排查一轮就能定下来凶手是谁的案子！况且夜间巡逻人手增加了一倍，竟然连一个察觉的人都没有？！”
前来报信的子时卫紧咬下唇，行礼说道：“指挥使大人让我等喊大人回衙门复命……说是此事得……从长计议……”
李莫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一个三米高的魁梧壮汉，混在京都当中。
这特么比鹤立鸡群还要显眼！
他现在严重怀疑京都各个衙门的办事水平。
“等着！我回去把衣服换了就出发！”
……
“官人，有差事？”
徐蓝桉还在镜子前梳头发，就见李莫开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官服。
“十万火急……曹国公案的杀手又出手了！昨夜带走了两条人命！”
徐蓝桉惊的梳子都掉了下来，“那岂不是非常危险？”
“对啊，内城八成也要实行宵禁了。这段时间没事你别出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交给别人去采办。”
李莫开眨眼间就换好了衣服，突然顿住脚步，思索片刻从腰间取下那块玉?递到徐蓝桉手里。
“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想都别想，赶紧往皇城跑。拿这块玉?给北昭王府的人看，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有我的东西在，皇城门的侍卫不会拦你。”
“可是官人……！”
徐蓝桉话还没说完，朱唇就被另外一张嘴巴堵住了。
“还特么官人殿下呢？喊麟长，或者莫开，或者你随便想个称呼都可以。哪这么多规矩，听的人毛骨悚然。”
“好……好的……”徐蓝桉搓着衣角，片刻后红着脸说道：“麟郎……”
“乖，我先走了，诸事终了，再回来陪你。”
李莫开拍了把她的屁股，一阵风似的拔腿朝外面冲去。
徐蓝桉微斜着脑袋，眼睛里充满了迷离，魂游天外似的痴痴望向那远去的身影。
“姑娘的表情好恶心。”
她打了个激灵，都没发现自己的丫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
“你这妮子连我都敢调笑？皮松了不成？”
丫鬟嘿嘿一笑，完全没有再怕她，“我昨天在门外蹲了一宿，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你……你这臭丫头！闲的没事做跑来我门前偷听！我……我和麟郎……还没有夫妻之实呢……”
“啊？那你俩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就搂搂抱抱……”
‘然后被那登徒子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真是无赖……’
她的耳畔似乎还在回荡那无休无止的羞人情话。
“不是，我的好姑娘！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上啊！”
徐蓝桉翻了个白眼，心道难不成是自己不想？
昨夜被撩拨的身上宛如蚂蚁在爬，这会儿都觉的心跳比以往快许多。
“来葵水了！”
丫鬟恍然大悟，“太可惜了！昨天我还替姑娘偷偷看了眼呢！”
她比划了个长度说道：“得有这么个。”
“噗——”
徐蓝桉差点把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全都喷出来，脸上红的像是头顶的太阳。
‘这……这怕是会死人吧？谁能受得住啊？’
‘不对！’
她立刻回过神来，拎着桌上的茶壶就追了出去，张口大喊道：“你这臭丫头！看本姑娘今天揍不揍你！别跑！！”
“哦！有的人暴露本性咯！不装着揣着咯！世子殿下快来看啊！你的徐蓝桉现在泼妇的模样！”
教坊院子里莺莺雀雀，两个人影在花丛中追逐打闹。
——
曹国公惨案及其后续，引起全国一片波澜。
半旬抱病未曾上朝的晨青帝震怒，第二日就颁布圣旨，要求三司协同子时卫办案，一刻不能耽误。
同时城防哨卡，连带着子时卫俸禄减半，当时于凶案现场附近巡逻的队伍全部押入天牢调查。
内城之内便是皇城，皇城再往内就到了后宫。
在天子脚下发生了如此恐怖的连环仇杀，晨青帝难免大动肝火。
可怜李莫开第二天上班就被扣了工资，之后两天更是高强度巡逻，少有时间能回家看看。
是夜。
他带着一支百人队伍自内城主干道巡逻，黑眼圈重的像是画了眼影。
嗯，李莫开现在是内城城防的总负责人，不止子时卫，就连城防军都要听自己调配。
初来乍到就担此重责，着实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所幸现在情况特殊，手底下那群小弟足够靠谱。
自己也充分发挥出自己当雇佣兵时学到的安保经验，将巡逻路线交班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更有数支队伍于隐蔽中侦查，于视野开阔地或重要路口也安插了探子充当摄像头。
可以说内城在他的安排下宛如铁桶，密不透风。
这两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情况，那位还没见过的指挥使都派人下来称赞自己工作干得不错。
‘到哪都逃不了劳苦命……’
他提着苗刀走在队伍前，一行人路过了教坊。
因为连环惨案，京都实行宵禁，这风月之地现在也罕有人烟。
姑娘们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从楼阁上扔香囊下来砸他们，这群大老粗一般也就嘿嘿一笑，捡起香囊便塞进怀里。
更有胆大的将自己贴身亵衣扔下去，娇笑勾搭大头兵们记得来快活。
一群大老爷们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个，暗啐等着案子结了怎么过来拾掇这些小娘们。
李莫开还偏偏恶趣味的就喜欢从教坊门前过，一来二去自己的宿舍里都塞满了香囊。
‘本身当班就已经够辛苦了，再不找点乐子早晚精神崩溃。’
他一边为自己无耻的行为进行辩解，一边嬉皮笑脸抄起落在肩头的香囊。
这时，席鹏从侧面绕上来猥琐笑道：“千户大人今夜要不然去教坊歇息歇息？巡逻这事哥几个来办就成。”
李莫开正色道：“席老哥这是小看我了，皇城根下发生命案，我们身为臣子一定要为陛下排忧解难。我这千户如果偷懒，别人该怎么看我们子时卫，该怎么看当今圣上？我不休息！我要上班！”
‘真恶心……’
他就是单纯不想让人抓把柄罢了，实际比谁都想下班。
“李千户实乃吾辈楷模！”
席鹏抓准时机大拍马屁，“不过听说教坊的花魁灰柳姑娘这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着您的好，也不待客了，也不招入幕之宾了，听闻饭都没怎么好好吃，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妮子……’
余光不由自主往阁楼看去，一个蒙着面纱的紫衣姑娘靠在围栏，怔怔看向自己。
他看向灰柳，轻轻颔首示意，俏皮眨了下眼睛。
阁楼上的徐蓝桉一愣，脸上划过飞霞，手心握着的香囊已经被汗水浸透。
里面塞着她亲笔写下的诗句。
可是她没扔。
还是等他过来找自己的时候再给他看好了……
突然，她看到楼下的子时卫停下脚步，眼神死死盯向前方。
李莫开更是已经抽出那把修长的刀，高声喊道：“站在那里别动！”
徐蓝桉寻声看去，只见早已宵禁的街道上，一个人影正急匆匆朝着教坊方向跑来。
“我说了不要动！耳聋吗？！列阵！”
李莫开一声令下，麾下士兵纷纷抽出武器结阵向前，严阵以待。
只听那人影惊慌失措的喊道：“我是南烈王麾下的副将！有人追杀我！救命！”
身旁席鹏眯眼盯了会儿立刻说道：“没错大人！是南烈王麾下部将狄将军！我以前见过一面！”
那狄将军见到子时卫像见到亲人一样，举着双手就跑了过来，“有救了！有人追杀我！就在后面！快，快拦住他！”
话音刚落，李莫开倏然觉得头皮发麻。
一股强烈的杀机瞬间锁在自己身上，顿时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只见破空声‘咻’的传来，已经跑到自己面前的狄将军脑袋中心多了个血洞，箭镞嘀嗒着鲜血指向李莫开脸庞。
死了。
狄将军脸上还带着获救的喜悦。
可是他已经全然没有生机，身子一软倒在了自己脚边。
鲜血溅的李莫开满脸都是，可是他更惊诧的是街道远方那宛如小巨人一样的人。
他放下手臂，手心里捏着的分明是一把巨弓。
李莫开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有着如此特征的凶手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京都。
如今打了照面，对方的体型完全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身长九尺，孔武有力。
教坊的姑娘们发出一阵阵凄惨尖叫，转身就朝屋内跑去。
李莫开眉头一锁，指着他们苦苦追查了两天的杀手大喊道：“缉拿凶手归案！不论死活！”
他紧接着拦下席鹏，“现在去衙门喊人！内城教坊出现了凶手的踪迹！速度要快！”
语毕，他重踏地面飞身而去。
虽说现在只有九品，可是他那股子蛮劲可比一般体修恐怖无数倍！
手中苗刀脱鞘而出，于空中划出一轮银色满月！
“锵——”
巨人持弓接住长刀，却顿觉手心一震。
他埋藏在凌乱长发下的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从腰间箭袋摸出箭矢就要搭弓。
李莫开岂能如他所愿？一脚就踹在了箭袋上。
子时卫已经赶来，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向前。
面前这汉子足有九尺有余，身上肌肉块块隆起如花岗岩一样。
他赤着上身，裸足踩地。
满头披肩长发好几年没洗了似的散发出油腻恶臭。
浑身布满了鞭痕刀伤，隐藏在头发下面的眼睛流露着渗人凶光。
‘自己真要和这玩意打？’
李莫开身高足有一米八七，可就算是这样也才到面前的巨人腰间往上。
引以为傲的怪力被对方轻松拦下，他心里不由自主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想起前几天风吹雨说过的话，还是决定先打打再说。
‘啊~你现在要和强者多过招~以命相搏那种~这样才能真正锻炼你的实力~我呸！你就是故意报复我给你作了首烂诗吧？！’
巨人见子时卫众人赶到，毫不犹豫朝街旁房顶跳去。
他的体型如此之大，活动起来却如猿猴般灵活，丝毫不被身躯所桎梏。
李莫开也是发了狠，竟然敢在我面前杀人？今天必须得把你抓住！
于是他也重重一跃落到屋顶，紧跟着对方的背影追上。
……
“咱们现在怎么办？头儿已经追过去了！”
一众子时卫面面相觑，随后拿出铜锣于内城主道飞奔，一边敲锣一边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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