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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件事情十分不解，有心请神谕解惑，奈何神谕记忆丢失，亦不能给出答案，她便索性直接去问涂斗：“据我所知，青云观明明是仙宗之首，且门下弟子为修身养性，大都行走于尘世间惩恶扬善、驱邪除魔，本该广受尊崇才是，怎么方才玉飞竹一来，那些妖族店主纷纷闭店锁门，唯恐避之不及？”
她想了想，又提出一个猜测：“莫非是玉飞竹行事太过张扬跋扈，不得不避其锋芒？”
涂斗却道：“此事同玉飞竹并无太大干系，乃是青云观的原因。”
涂睢睢一脸茫然，不太能理解。
涂斗道：“我且问你，青云观惩的是什么恶，驱的是什么邪？”
涂睢睢目光一转，立时便意识到问题所在，以拳击掌道：“我懂了！兴风作浪为祸人间的多是妖族，正是世人口中的妖邪。青云观的道长们在外行侠仗义，肯定没少找他们麻烦，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怕！”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青云观修习的功法本就克制妖族异术，就想流归之变中，妖族本来是占上风的，自青云观加入战局后，状况立刻急转直下，连妖皇都折在青云观掌门宋浣羽手中，直接打的妖修们战战兢兢，不敢再战。
到后来，妖皇部署流放流归原之事更是导致妖族元气大伤，是妖修没落的开端，现如今青云观如日中天，妖族们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可不就发憷么！
在青云观弟子们的身后谈人家师门秘事终究不算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涂睢睢索性拉住涂斗，两人转路去了木春堂的后院，打算寻个隐秘的角落继续讨论八卦。
小药童还想跟着，被涂斗轻飘飘一句“听听青云观这回又来求什么药”撵走了。
两人沿着长廊缓步前行。
涂睢睢啧啧称奇：“原来玉飞竹是来求药的啊，我还以为是上门讨债呢，管他要什么一律咱们都不给，谁叫他们一点儿都心不诚。”
涂斗被她一时孩子气的蠢话逗笑了，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接下去：“涂大师说的极是，咱们这就去把药都藏起来，倘若他们敢来抢，就再劳驾涂大师怨气化蛇同他们打一场。”
涂睢睢：“……”
能不能不要提这种令人尴尬的事！
她飞快扭转话题：“咱们还是接着刚才的事儿聊吧。青云观既然和妖族是天生的死对头，为何又允许妖族在四域活动？”
干脆直接全撵进流归原算了，一劳永逸。
涂斗对“天生死对头”一说并不认同，否认道：“这种说法并不准确，两族对立是自宋浣羽任掌门后开始。四百年前剑宗宗主不让尘任代掌门时，青云观正值鼎盛，那时人族与妖族之间并无壁垒，青云观门下亦有不少妖族弟子。”
“不让尘？”涂睢睢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这名字极好，有仙气。”
涂斗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这是仙号，出自太清天尊所著《道德经》。”
他顿了顿，垂下眼帘，低低的诵道：“山不让尘乃成其高，海不辞盈方有其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涂睢睢竟在涂斗垂着眸，不失恭敬的念诵着不让尘仙号来源时，意外地品味出了几分乖巧的意味。
涂睢睢：“……”
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怕是怨气吃多了受到影响，脑子坏掉了。
于是她讪讪一笑，干巴巴的道：“难怪一听就仙气飘飘。”
涂斗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别看涂睢睢嘴上恭维，实际上连仙号是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暗中戳神谕求解释。
神谕答道：“是世人对散仙的尊称。”
散仙？
涂斗的藏书里有修真界的正史《山海本纪》，里面对散仙有寥寥数语的记载，称“登神后不入上界者，是为散仙”。
这种事其实很好理解，打个不算太恰当的比方，修士修炼就相当于在备考上界编制，登神即为上岸，但总有那么一些人，生性自由散漫，不愿受拘束，考中了编制又不肯去，非要留在下界逍遥快活，乐得清闲。
就很拉仇恨。
说起来妖皇就是这么个脾性，说不定就是个妖族的散仙。
但眼下涂睢睢对不让尘更有兴趣，忍不住发问：“这种人物理应享誉修真界才是，为何《山海本纪》中没有任何这位仙人的记载？”
涂斗却冷哼一声：“青云观修出来的书，能有几分可信？”
涂睢睢顿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详细讲讲？”
涂斗一时无言，对上涂睢睢因激动而亮晶晶的眼睛，无奈道：“你年纪小，不适合听这些。”
涂睢睢：“……”
瞧不起谁？
嫩的是这副壳子，她的灵魂可是个成年人好吗！
她义正辞严道：“涂大夫此言差矣，哪有什么不合适的，此前我一直对青云观心生向往，如今却觉得里面好似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令人心里没底。你不同我详细讲讲，万一以后碰上青云观的人同我耍心眼，我吃了暗亏就赖你。”
涂斗：“……”
简直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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