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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头跟着涂睢睢往狐妖山洞那边走，纠结良久，还是壮着胆子轻声问：“涂师妹，我听见你方才说空青真人是你师父？”
涂睢睢侧眸看他，还没说话，这个小医修就匆忙摆手：“不该说的话我不会出去乱说，只是、只是……”
他生怕冒犯涂睢睢，硬着头皮，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既然已经有了师父，还要拜梦前辈为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涂睢睢：“嘶……”
糟糕，忘了修真界一向最重师门传承，最看不起一人拜多师的行径，有背叛师门之嫌。
一个谎言说出口，往往要用多个谎话去圆，涂睢睢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睁眼说瞎话：“啊，这个吧，我师父和梦前辈之间关系有些特殊，他俩都不在乎这个。”
甘松眸光闪烁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隐秘传闻。
据小道消息称，空青真人乃世间不可多得的美艳女子，和梦前辈关系暧昧，两人表面上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实则早就互生情愫。
传闻还说，空青真人还有一个关门弟子，梦前辈爱屋及乌，对这弟子多有照顾……
甘松陡然睁大双眼，一下子疏通了所有的关窍。
对上了对上了！
涂睢睢就是那个神秘的关门弟子！
难怪涂睢睢不仅根本不怕梦前辈，还口口声声说他温柔可亲，显然梦前辈私下里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完全不同！
甘松一下子不慌了。
先前他还担心，梦前辈对此事毫不知情，万一日后发现涂睢睢另有师父，盛怒之下一剑捅死她；现在看来这完全属于他们之间的家务事，人家道侣之间喜欢亲亲热热的一起带徒弟，旁人管那么多干嘛？
甘松觉得自己摸到了事实真相，当即一拍涂睢睢肩膀：“涂师妹，以后跟你混了！”
被甘松坚定火热的目光看的一头雾水的涂睢睢：“？？？”
不是，在你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而且怎么就突然直接叫师妹了啊，咱们之间好像还没有这层关系吧喂！
·
耗时良久，涂睢睢和甘松终于来到了狐妖领地。
即便涂山岚等人一样因为毒修弟子们的毒药身疲体软，她们还是挣扎着努力挪到洞口迎接。
见到阔别已久的涂睢睢，几个人都红了眼眶，哽咽着叫了声族长便久久不能言语。
涂睢睢连忙给她们喂了打劫过来的解毒丹，几人相携着坐下寒暄，涂睢睢亦没忘将甘松和狐族互相引见，狐族对长相乖巧可爱的甘松毫无抵抗力，于是甘松收获了漂亮姐姐妹妹们的热情贴贴。
即便如今落魄了，狐妖们依旧把自己打理的精致整洁，涂山岚的满头白发用银簪挽起，倚坐在石壁边，举手投足间无意识流露出来的风情，竟好似把阴暗潮湿的逼仄山洞都映的彩绣辉煌。
她望着涂睢睢满目欣慰：“崇连山下一别数月，如今再看族长，不仅较之前开朗活泼了不少，也认识了新的朋友，甚好。”
“是啊，如今也爱说爱笑了。”涂山薇薇掩唇轻笑，“方才族长在外慷慨陈词痛斥毒修，我们在洞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觉得快意无比，只恨不能亲眼见证族长的风采。”
涂睢睢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是嘛，我都没发现。”
“是的是的！”涂山早早和涂山安安抱着刚睡醒的小奶狐凑过来，“族长笑起来龇牙咧嘴的真好看！”
涂睢睢：“……”
涂山岚面无表情的捂住她们的嘴：“成语没学好的时候不可乱用，罚抄近五天的课业十遍。”
涂山早早和涂山安安顿时眼泪汪汪。
涂睢睢招招手将小奶狐抱进怀里：“这是薇薇的女儿？可起名字了？”
涂山薇薇答道：“还没有，等着族长赐名呢。”
起名废涂睢睢：“……啊这，我的水平顶多能起个小名儿，大名还是请岚姨来吧。”
涂山薇薇愉快的笑笑：“也好，不知族长想了什么小名儿？”
涂睢睢轻轻托起软乎乎暖烘烘的小狐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小脑袋：“就叫狐宝吧，狐族之宝！”
小狐宝像是听懂了，奶声奶气的嘤了一声。
甘松盯着狐宝一脸羡慕。
涂睢睢征求过涂山薇薇的意见，小心的将狐宝递给甘松：“来，让小叔叔也抱抱。”
甘松紧张的手脚有些不协调，珍而重之的接过狐宝，感受着掌心柔软温暖的触感，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轻手轻脚的摸摸狐宝的脑袋，惊喜的告诉涂睢睢：“它不掉毛！”
涂睢睢：“……能不能不要内涵我！”
涂山早早和涂山安安也化作小红狐狸找甘松一起玩，涂睢睢便又同涂山岚和涂山薇薇聊起分散之后的事，方知她们出流归原后为躲避青云观的搜捕一直颠沛流离，直到前些日子进了妖族驻地后才算安顿下来，但也不过是谋得了一个栖身之所而已，每日的食物勉强果腹，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涂睢睢满怀歉疚：“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找到你们的。”
涂山岚温声安慰：“族长不必过分挂怀，我等一早便知道您在安堂高价悬赏我们的下落，之所以迟迟未露面，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涂睢睢问：“是何原因？”
涂山薇薇叹道：“我与岚姨刺杀梦休惊未果……”
在旁边和小狐狸玩的好好的甘松脑袋咚一声磕在石壁上，疼的龇牙咧嘴。
涂睢睢：“……杀谁？？？”
涂山薇薇：“梦休惊，青云观掌门师叔。”
甘松立刻捂着脑袋往洞口走：“啊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主要是来采药的，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这种话题根本不适合继续听下去了，知道的太多容易小命不保！
甘松如此识相，涂山岚很是满意，不由得赞道：“族长慧眼如炬，结交的朋友亦都是光明磊落之辈。”
涂睢睢：“……是，都是心思纯善之人。”
她扶着额头内心崩溃：要是早知道你们张口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根本不会带他来好吗！
……好一个刺杀梦休惊，我还在这边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拜他为师，你们倒好，直接釜底抽薪。
在涂山岚的授意下，涂山薇薇继续道：“……我们刺杀未果，受到青云观秘而不宣的暗中围捕。我等唯恐落到梦休惊手中，索性张扬的自请入妖族驻地接受看管。这里人多眼杂，青云观向来钓名欺世，反倒不敢对我们赶尽杀绝，只是梦休惊迟迟没有寻找机会过来对我们痛下杀手，不知是何用意。”
涂睢睢也想不通梦休惊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含糊猜测：可能是出家人不忍杀生？
但他又向来凶名在外，根本不是这种慈悲为怀的道长形象。
涂山岚对梦休惊恶意尤其大，展开了一场阴谋论：“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此番作为定然有所图谋。我涂山狐族现如今人丁凋敝，并没有什么值得谋算的地方，非要说的话，兴许是——”
她没再说话，在地面的积尘上写下四个字：“妖皇遗骨。”
涂睢睢暗自心惊。
强大如妖皇，即便死后妖骨仍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倘若制成武器，出世即为仙器级别，非真正的强者不能掌控。
正如《山海本纪》中所载，宋浣羽曾用妖骨遗骨制作的“太古遗音”，仅听他一人号令……
不对！
涂睢睢恍然想起，宋浣羽这种行径根本不符合她的创作人设。
在她的笔下，宋浣羽是当世君子，乃大慈大悲大善之人，取妖骨制琴一事不仅残忍且有折辱妖族之嫌，怎么会是君子所为？
况且宋浣羽此时修为尚欠点火候，完全不足以同诸如梦休惊、无业大师、饮血堂掌门等渡劫期大能匹敌，他的修为能弹的九霄环佩，那些大能怎么会弹不得？
还有，流归之变时宋浣羽尚是青云观掌门的亲传弟子，按照时间线推算，当时的掌门应当是季挽风；流归之变后，宋浣羽立即继任为新任掌门，而季挽风不知所踪，《山海本纪》更是对季挽风的去向只字不提，那么这三百余年的时间里，季挽风去哪了？
涂睢睢越想越心惊，整件事扑朔迷离，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线索贯穿其中，只是她始终捉摸不透，总也不得要领。
涂山岚见涂睢睢沉默不语兀自出神，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挥手将那些字尽数擦去，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妖皇与涂山狐族同出一脉，最是亲近，最终埋骨之地亦只有历任族长知道，梦休惊此举，兴许是挟狐族以令族长也未可知。”
“但是族长，此地万万不可被梦休惊知道。他若窃取遗骨制成仙器，以他残忍暴虐的手段必然为祸苍生，届时，对妖族乃至整个修真界而言都是一场浩劫。”
“此事望族长谨记在心，前族长临终所托之言，万不能叫第二个人知道。”
涂睢睢表情僵硬，内心无比崩溃。
……不是，前族长临终前到底说什么了，本作者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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