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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六猴忍不住吐槽：“靠，我都没有这么豁得下脸。”
涂睢睢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倒也不必拿自己去比较。”
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其实也不难理解，巳蛇毕竟是活了好几百岁的老蛇了，人老还成精呢，更何况他本来已经是妖，对于人族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一套向来嗤之以鼻，先前和殷天豹结成联盟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也觉得和人族合作膈应得慌；眼下分析利弊，知道有利可图后果断临阵倒戈，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更兼能屈能伸，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伏低做小，说不定今后妖族内部还要流传出“蛇族族长为了属下忍辱负重，有他带领我们真是三生有幸”之类的论调。
凌霜别动队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不妨碍他们都不喜欢这种行径，七嘴八舌给巳蛇上眼药：
“小二别听他的！”
“他不想和我们人族合作，当我们人族多乐意吗，他想来我们还不稀罕呢，不是小二你这样的好妖我们不接受！”
娄云阁更是个黑心肝：“要啊，为什么不要，他不是乐意来吗，正好青云观那边缺人，让他去呗。”
玉飞琼：“？？？”
好家伙，我们这缺人，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能给妖族找不痛快，他也挺乐见其成，当即接道：“是啊是啊，青云观全体想刷积分都想疯了，他们根本抢不过掌门……咳，梦前辈，他一晚上能清好几场，都不给别人机会，说不定妖族去了还能帮着涨涨积分呢。”
难为他还记着要隐藏身份，叫惯了“掌门师叔”，四个字蹦出两个来才咽回去，勉强收住了没有暴露，但话中深意不免引人深思。
谁不知道青云观和妖族格外不对付，妖族真要加入了他们的小队，到底是去帮忙还是被清理就说不准了。
凌霜别动队还以为这么帮涂睢睢说话，妖族不会再不识抬举麻烦她，却不想涂睢睢一口答应：“可以啊。”
初一登时不乐意了：“族长！”
涂睢睢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清清嗓子对巳蛇正色道：“你也是为族人着想，和我目的相同，我自然不会阻拦。但再怎么说我族人的委屈不能白受，你们还想像当初那样，随便什么人来要积分石我都帮着筹谋，那却是不行了。”
巳蛇眼眸一转，当即道：“那是自然。不知涂山族长有何打算，尽管直言相告，只要我们做得到，没有不应的。”
其实涂睢睢在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就早早打算好了，但还是摸着下巴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想来轻易得到的都不容易被珍惜，先前我无偿为诸位医治，反倒让你们健健康康的跑来围堵我的族人，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这样吧，日后再有伤病想寻我医治，不仅要自带药材，还需得按照人族医修那边的规矩，支付相应的积分给我我才能帮忙。”
众妖顿时叫苦不迭。
出门清缴魑魅又是和人族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哪可能半点伤不受，这下免费的医修彻底没了，想来光治伤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众妖越想越气，不顾昏昏沉沉躺在地上的蜥蜴妖尾巴还伤着，偷着狠踹了几脚。
涂睢睢又指了指甘松：“这位你们也都见过，医术精湛得很，在人族那边也备受敬重，你们有需要也可以找他医治，规矩和我一样，别想着看他年纪小就欺负他，要是叫我知道谁背地里给他添堵，整族都不要再来求我们出手。”
甘松受宠若惊，被目光灼灼的妖族盯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只能腼腆的呲牙一笑。
巳蛇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凌霜别动队，心中另有思量但面上没显，痛快答应了下来。
“还有，”涂睢睢又道，“今日之事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为防止以后我不在时再有人欺负我族人，还请蛇族长同我签一份契约，保证我族人的安全，倘若我族人出了什么事，别怪我第一个找你麻烦。”
“哦？”巳蛇不置可否，意有所指的问：“我的手下我能约束，倘若冒犯了涂山部族的非我属下，在下年事已高，又如何护得住？”
……好一个年事已高，刚才你拿尾巴甩人的时候可不像岁数大的样。
涂睢睢知道他此话别有深意，无非是想把殷天豹一起拉下马，这也是她想做的事，当即便转向殷天豹道：“豹族长，今日之事有多少是您的手笔咱们心知肚明，自然无需赘述。当初救你们豹族是出于感恩，但眼下这种情况，不由得我不收些利息。只要你也愿意同我签一个契约，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扰，你意下如何？”
涂睢睢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都有留心观察，再加上涂山岚等人的暗中查探，已经摸清了妖族内部的势力分化，爬行类妖族以巳蛇为尊，走兽类妖族唯殷天豹之命是从，另有一个翼族势力，全听苍鹰族长鹰玄调遣，只要把这三人牵制住，自然有他们替她约束一众妖族。
在场众妖并无翼族，只因那鹰玄是个妙人，向来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最早借涂睢睢之手取得积分石的就是他，也并没有掺和到妖族联盟中来，眼下这种情况，倒也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只要规规矩矩的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大的助力。
殷天豹也早觉得今天的事做得过分，早就想描补一二，不论日后领积分石与否，医修都是不能得罪的，因此对涂睢睢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连忙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涂睢睢怕一次性把人逼的太狠易遭反噬，又警惕道：“你们都有求于我，那就别怪我拿乔，也好叫你们早点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没有足够的实力，我也不会拿这条小命和你们硬碰硬。别以为积分石到手以后就万事无忧了，我能帮你们拿到积分石，自然也有办法把积分石收回去。契约一立，贸然撕毁之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弄死我的实力。我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速度可是一等一，想伤我害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巳蛇当即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涂山族长未免太看得起我等了。不消说我们一干人等的性命还要仰仗您的医术，便是您先前随随便便露的那一手，便不是我等可以对抗的实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再轻举妄动的原因。而且这只小狐狸本身实力就不俗，她所交好的人族修士也个个根骨上佳，一看便知是大宗高徒。倘若在三百年前的巅峰期，巳蛇还有能力有野心和他们背后的势力碰一碰，但现如今身体孱弱妖力亏空，连这群人族修士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得罪得起的。
想到这层，他对涂睢睢的心计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想来这只小狐狸早早就发现积分石兑换物资的妙用，一直闷声发大财没有透露半分，倒叫他们吃了个闷亏。
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知其极？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叫人族放松警惕，觉得他们不足为惧。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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