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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芸叹了口气，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他伤的太严重了，医生说，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n 程可欣一愣，双眼瞬间被泪水淹没。“对不起……”\n “这件事怪不得你，是他太傻。”白静芸擦了擦眼底的泪，神情很是受伤。“我想知道，你来看他，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他？”\n 那天晚上的事情白静芸都知道了，程可欣能在第一时间来看她的儿子，是不是就说明，程可欣的心里还是有她儿子的。\n 她只是想替段佑铭看看他的付出究竟值不值得。\n 程可欣闻言一愣，咬了咬嘴唇，忽的抬起来，看着白静芸的眼睛道：“我爱他。”说得非常笃定，不假思索。\n “阿姨，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从我跟他结婚到现在，我很清楚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过去我们两个之间有过非常多的误会，我的确恨过他，可是这些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就全都土崩瓦解了，我爱他，我可以确定，我比谁都爱他！”\n 就像立誓一样，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用尽了力气，这一次她不再逃避自己的情感，只希望他能醒来，尽快醒来。\n 白静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盯着程可欣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该感到高兴，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高兴，他的付出终究没有白费，他深爱着的人同样对他保有深深的爱恋。\n “若是……他一直醒不过来呢？”她问。\n 程可欣微微一笑，望着段佑铭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温暖：“那我就一直照顾他。”\n 既然已经认定了他，她便不会再抛下他，哪怕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n 白静芸心里巨震，面上同样震惊不已。若是早知道会是如此，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们两个离婚，这兜了一大圈，还不是回到了原点？\n “筝儿！”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传了过来，程可欣顿时吓懵了，匆匆回了自己病房。\n “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我就走了一会儿，你们就让她下床满地跑了，她是能随便跑的人吗？”\n 指着紧靠着墙的三个大男人，许如云气得咬牙切齿。\n “许阿姨，筝儿她就在隔壁，也就几步路……”沈君疾胆子稍微大些，冒险开口道。心想凭借许如云从前对他的喜爱，应该不会太被指责吧。\n 谁知他这话音刚落，许如云一记凌厉的目光便瞥了过来，如同箭矢一般，生生扎进沈君疾的心上。\n 沈君疾瞬间语塞，不敢再多说半个字。\n “君疾，怎么连你也这样……”许如云忽然放低话音：“筝儿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也不好好管着点儿，这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有你后悔的时候！”\n 虽然嘴上说让程可欣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可许如云这心里还是觉得沈君疾最好，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儿放着，旁人没法比。\n 沈君疾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他倒是记着他是程可欣的未婚夫，可是她恐怕从来没认过他这个身份吧，从前他尚且还有点机会，经过这次的事情，估计程可欣对那个段佑铭更加死心塌地了。\n “许阿姨，我会尽量劝着筝儿的。”许久，沈君疾干巴巴道。\n “对啊对啊，我们都会劝着筝儿的。”慕容桉见缝插了句嘴。全场唯有任宴羽一言不发，因为他注意到程可欣早就回来了，就站在门口，不敢动弹。\n “妈。”程可欣被许如云刚刚的气势吓到，只敢小心翼翼的开口。\n 听到熟悉的话音，许如云瞬间转怒为笑，将程可欣扶了进来，一通叮嘱，不过这脸上却是和颜悦色，再无刚刚那个疾言厉色的样子。\n 时间一天天过去，程可欣的伤口一点点的恢复着，可是段佑铭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痕迹，他身上的纱布拆了又换，偶然有一次，程可欣看到他拆了纱布的样子，顿时心痛难以复加。\n 从后颈到后背，还有他的两个胳膊上满满都是火浪灼烧过的痕迹，大片扭曲的伤口盘僦在他原本光滑完好的皮肤上，形成一片片扭曲的伤痕，这些痕迹或许永远都去除不了，如同跗骨之蛆，追随他一生。\n 最令程可欣感到痛心的是，段佑铭的右耳后乃至他的右侧下颌骨也蔓延上了一片丑恶的伤口，触目惊心。\n 他的脸是上天的馈赠，可是如今却毁了，毁在了她的手上。\n “如果你觉得歉疚，就请无论如何也不要再伤害他了。”这是白静芸的原话。\n 程可欣本想反问，她怎么可能伤害他，可转念又是一想，段佑铭哪一次受伤不是为了她。\n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匆匆而过，因为程可欣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再加上她自己的自愈能力也比较强，渐渐的，下地行走已经不成问题，甚至与人比划上三拳两脚也无大碍。\n 而另一边，因为有了叶老爷子的回归，压在程可欣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她仍旧挂着黑翼统领的名号，但是组织内部各种事件的处理还得仰仗老爷子跟两位师傅。\n 除了每日勤学苦练精尽武艺之外，程可欣几乎天天都黏在医院里，什么也不做，就是陪着那个睡不醒的人，有时候帮他读份报纸，有时候给他讲个故事，再不济，跟他聊一聊近来发生的事情，虽然总是得不到回应，但是能这样简单的看着他陪着他，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n 而他虽然一直没有醒来，身体上的伤却在一点一点愈合着，后背的大片伤口已经结痂，不过看着却没有彻底消失的意思，还有下颌骨的伤痕，也愈发狰狞明显。\n “筝儿，你想什么呢？”一声威严的话音陡然响起，瞬间将程可欣的思绪打断。\n 程可欣急忙把削好的铅笔给老爷子递了过去，见师傅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她这脸上还是有些讪讪。“师傅，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祛除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