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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式蹲在地上，来不及躲闪，被壮汉突然坐起来撞到。
壮汉明显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练武之人，他下意识地反剪封锁住文式的双手，把文式挟持了。
门外的卫兵们听到声响，立刻持长戟涌进达鲁花赤的卧室，围住壮汉和文主簿。把达鲁花赤护在身后。
壮汉这时清醒了些，看着屋内陌生的布置和陌生的人，眼中又涌起一股迷雾：“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卫兵正要呵斥，张养浩抬手制止了。
让他慢慢想。
果然，壮汉低头想了想，又问：“你们是地府里的官兵？”
有士兵挡着他的视线，他歪了歪身子，想把士兵身后的那个白衣人看清楚。他一动，卫兵们立刻把包围圈又缩小了一圈。长戟快戳到他和文主簿的脸上了。
“那是阎王还是判官？模样挺俊。”壮汉饶有兴趣地笑起来，“要是地府里的鬼差都这副模样，世人还修什么道做什么神仙？”
张养浩微微一笑：“你在天上呢。”
壮汉一愣，哈哈大笑：“我能上天当神仙的话，神佛都得气死！”
张养浩问：“何出此言？”
壮汉环顾一周，又掰过被他挟持的文主簿的脸，见不是他要找的人，便皱起眉头：“那个小鬼呢？就是他害得我掉下悬崖的。老子要是下地狱，他肯定在十八层蹲着吧？那小鬼叫什么来着？郭吉吉？”
文式脸上吃痛，皱起眉头。
张养浩收起笑脸：“放开文主簿。这里是达鲁花赤府，若是伤了文主簿，本官不会放过你。”
壮汉听得目瞪口呆。他被郭吉吉的傻马撞下悬崖，怎么到了达鲁花赤府上？
“什么达鲁花赤？安西府的吗？”壮汉狐疑地问。
卫兵见他直呼达鲁花赤，语气蛮横无理，长戟要戳他嘴。张养浩又制止了。
“阁下看来不是寻常老百姓。”张养浩不怒不喜地。“本官出行的时候，路过一处悬崖，正好看见你，便带回来。可否告知本官，你因何掉下悬崖？”
壮汉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也不记得了。”
“郭吉吉是谁？”张养浩又问，“阁下要是坐在这里不舒服，本官可以押你进牢狱之中慢慢谈话。”
听到牢狱二字，壮汉眉头皱起来，似乎十分厌恶。安西府的监狱，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张养浩把他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
壮汉冷笑起来：“想要我开口，让这些人和长戟都退出去。”语气仍然很无礼，但是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无所畏惧。
张养浩摇摇头：“阁下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哪怕负伤在身，本官也不可能赢得了你。卫兵在，本官才能安心。”
“什么狗屁达鲁花赤，胆子挺小的。现在当官的都这么没胆吗？难怪连袁远那种烂人都能骑在官的头上为所欲为。”壮汉像是发疯了一样，讽刺张养浩。
这种神态，几乎已经能确定他不是什么良民百姓。可以不用顾忌了。
于是，张养浩给卫兵递了个眼神，卫兵前后夹击，两支长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正好捅过壮汉的腋下，将他挑起来，架在半空中。
文主簿趁机跑了，退出卫兵们的包围圈，省得被伤及无辜。
又有四支长戟交错，压在壮汉的头顶。看上去就像一只等待上烤架的大肥羊。
“激将法用得不好，只会自取其辱。”张养浩慢慢地说，“把他送到书房中去。”不要在此地惊扰了禅儿的休养。
床上的禅儿突然动了一下，说了句听不清的梦话。
壮汉被长戟架在高处，听到动静便转头看，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那身衣服和身形，熟悉得很！他激动地喊出来：“郭吉吉！你给老子滚过来！”
所有人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壮汉被架起来，还张牙舞爪地想要扑过去。对禅捕头的恨意显然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像是装出来的。
张养浩想到禅儿身上的男装打扮，瞬间明白了。他沉下脸：“拉出去，押入书房里受审。”
今日升堂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达鲁花赤在哪，哪就是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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