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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深深地看着张养浩和蒙面的禅儿，突然低头向身边的小厮说了话。这小厮平时混在人群之中，监视众人的举动，随时候命，在庄家和掌柜之间传递消息。
小厮听完庄家的吩咐，低着头快步走了。
禅儿身子一动，想要跟上去。张养浩暗中拉住她。不经意之间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禅儿瞪了他一眼。他自知理亏，连忙放开手。禅儿又坐回他身边。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禅儿假装依偎在张养浩身边，悄悄地问。
“放心吧。什么事也不会得罪本官。”张养浩也摆出一副赌徒的姿态。实则整颗心都要跳到天上去了。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让人轻松。
庄家摸摸下巴，哑着声音说：“买定离手。”
张养浩让禅儿继续买小。
胖子嘿嘿一笑：“根据我的经验，开大就会连开。我还是买大！”
庄家眼神闪了闪，默默揭开骰子盅，“大！”
张养浩笑了笑。胖子纵声长笑：“不会赌就别装模作样！让哥哥教你怎么赌！”
仿佛被胖子预言中了，庄家一连开了九次“大”。
胖子笑得眼睛都不见了。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第九次赢的时候，他冲着禅儿挤眉弄眼。有了这些钱，别说陪一天了，娶了她还绰绰有余。
禅儿冷冷地盯着他。那天郭吉吉也是这么输精光的吧？
第十把，胖子还是买大。
张养浩不着急下注，他问胖子：“十赌九输。你听说过吗？”
胖子嘿嘿笑：“我家那婆娘说过。我听过了。那又如何？你听说过不要和老天作对吗？”
张养浩扬起眉：“哦？此话怎么说？”
胖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牌。“让美人儿长长见识。这是我求的神牌。老天都说，我今天大杀四方。你们不知死活，要和老天作对。”
张养浩只瞥了一眼那个木牌。就跟禅儿说了句话。禅儿轻盈地往“小”押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白脸就是胆子小，像个孩子似的。美人儿，看清楚了，谁才是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英雄气概。”
他把筹码全押在“大”上。
众人一片哗然。那一堆筹码，少说也有一万两。
庄家眼睛都不眨一下，揭开骰子盅。六粒骰子，全是六。
“围骰。”庄家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围骰，庄家通杀。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胖子。
片刻之前还亢奋无比，脸色红润的胖子，此时面无人色。
他双腿一软，突然瘫倒在地。嘴里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见庄家带走他全部筹码。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我的钱！这是我的钱！”
护庄毫不客气地把他拖出去，像丢一块烂肉，丢在赌坊门外。
胖子此时如一个三岁孩童，嚎哭打滚。很快便浑身泥浆。
禅儿往门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是信神，还是信你家婆娘？”
善恶到头终有报，贪心不足会遭殃。
庄家和赌坊这招数屡试不爽。只因为千百年来人性都是贪。
张养浩虽然输了几百两，却没有影响心情。
“还下注吗？张大人。”庄家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不下注的话，就得把位置让出来给别的赌徒。
“下。本官才刚刚开始玩。”张养浩不缓不急地说。
禅儿悄悄按上腰间的长剑，时刻准备着出鞘。
张养浩搂住她的腰，把她的剑按下去。
她抬起眼来，双眼像双刀，把张养浩当众凌迟。
张养浩不动声色。
不知道何时，围观的赌徒自觉地退开了，和张养浩二人保持距离。
“明人不说暗话，浪费时间。张大人可知道，此处是法外之地？”庄家平静地问。
“是吗？我的属下花禅儿不久之前还来此地扫荡过。”张养浩也云淡风轻。
“张大人果然是个高手。花捕头打砸我们赌坊，被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庄家轻轻地笑了。
“你不是说这是法外之地么？既然如此，你打不过她，本官也管不着。”张养浩的笑容里像是藏了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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