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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养浩默不作声，抬起狭长的凤眼看着芒格乌。芒格乌脸上挂着笑容，却像一匹沙漠里的荒狼。
“下官奉陪。怎么赌？”张养浩挺直身姿，坦然地问。
“别紧张。”芒格乌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越过张养浩，落在禅儿身上。“好妙的一个姑娘。你是哪个青楼的？”
芒格乌的双眼恨不得变作藤蔓，缠上禅儿的腰身。
“还在考虑进不进青楼，所以还没有主。”禅儿大大方方地说。波斯珠帘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煞是好看。
芒格乌误会了，以为她是今天第一次出来做交易。“达鲁花赤果然好眼光。如果你只买了她今夜，今夜之后她便跟本王爷。我们是兄弟，不在意这些！”
张养浩明白他话中所指“这些”，是什么意思。他铁青着脸，摇摇头。
芒格乌愣了一下。张养浩在欢场多年，栽在关中？他很快就笑起来化解了尴尬：“无妨，无妨。我们开始吧。本王定赌注，达鲁花赤定赌法。”
在这四楼，皇族的话就是规则。
既然他愿意让张养浩选赌法，说明这个赌注必然很大。
张养浩缓缓从袖子中拿出六粒骰子：“就玩这个。”
芒格乌没想到，张养浩选择如此靠运气的赌具。“哈哈哈哈哈！也好！本王也喜欢简单刺激的玩法！”
芒格乌话锋一转：“不过，不能用你的骰子。亲兄弟明算账。上骰子。”
马上有人递来两个骰子盅。骰子盅是用特制的木做的。里面的骰子是从地底挖出来的玄铁制作而成。非常坚固。玄铁骰子放在木制的盅里，降低操控舞弊的现象。
“赌具到了。还不知道王爷的赌注是什么？”张养浩问。
就算是赌他的命，他也只能接受了。
芒格乌盯着张养浩，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又摸摸自己的下巴。才说：“达鲁花赤最近在查袁远？”
张养浩和禅儿两人的眼神同时杀向王爷芒格乌。
他竟是为了袁远而来关中？
“是。”张养浩简短有力地回答。
禅儿想，是否该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先亮出身份。一个张养浩不够，那么加上她主人，总该够资格查袁远了。
“别这么严肃。这是赌场，我们都该开心些。笑起来，笑起来！”芒格乌挥挥手，美人们都发自真心地笑出声来。
芒格乌又对张养浩说：“查他做什么呢？一个开客栈的。”
张养浩说：“一个开客栈的，却能让大都刚刚来关中的安西王提起。可见袁远并不简单。下官认为，云轮客栈有杀人越货的嫌疑，也涉入当年达鲁花赤连环命案。并且可能存在盗窃大元国库的罪行。”
群山行军图里，安西府城内的地道均由袁远控制。其中一条正通仓禀。
芒格乌奴奴嘴：“嗯，是有人跟本王提起过。本王想正式在关中督军时，约你叙叙旧，再问问此事。既然有缘在赌坊相遇，那么我们就按赌坊的规矩。如果本王赢了，云轮客栈的事，弟弟就作罢了。”
他想拍拍张养浩的肩膀，张养浩不露痕迹地躲开了。他便顺势回手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要是王爷输了呢？”禅儿突然开口。
“哦？美人也有兴趣赌一把？”王爷饶有意味地看着禅儿。
禅儿点点头：“有。”
芒格乌很珍惜和禅儿说话的机会，他往前走一步，笑着说：“美人想要什么，本王爷直接送你！不用赌。”
禅儿很高兴地说：“是吗？如果我说，张大人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呢？”
芒格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禅儿继续说：“如果王爷输了。请让张大人继续追查袁远。”
芒格乌一心要讨好禅儿，见禅儿只向着张养浩。以为两人是郎情妾意。自讨没趣。便随口说：“等你们赢了再说。”
“王爷爽快！”禅儿身形一晃，拿起其中一个骰子盅。“我来跟你赌！”
刚说完，旁边的风把禅儿外衣吹开，半褪到臂弯处。露出莹白的脖颈和粉臂。她一只脚抬起来踩在赌桌旁的椅子上，两只手扣住骰子盅。
蓄势待发。脸上的波斯珠链晃动着，撩人心弦。
如此美妙的画面，西域美人都自惭形秽。芒格乌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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