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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齐刷刷地投去视线，并自觉远离了有异样的人。
垫高脚尖，顾依然这才看清被团团围住的人——百晓生张大妈。
血红的灯光中，大妈静静地站着。
她的眼神空洞无光，肥硕的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莫名的熟悉。
在所有的注视中，她缓缓抬高双手，半伸进她的那大张的嘴里，一上一下拉得她的嘴无比巨大，而且还在越变越大。
她的肉脸在欢笑，嘴角却绷得在嚎叫。
喳！
大妈两侧的嘴角皮肤再也承受不住，硬生生被撕裂开来，丝丝裂开的肉清晰可见，鲜血瞬间灌满了她的口腔，顺着她还未松开的手往下淌。
那满是血水的嘴里，不断地冒出碎肉，混同着鲜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短短几秒，就填满了她撕裂的嘴，还不断地往下掉。
在此期间，她没有发出任何叫喊，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就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大妈的举动，吓呆了众人，更是吓傻了顾依然。
她此前很少见过血腥的场面，更别说现在，在自己眼前，一个人竟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众人立马四散分逃。
咔嚓！
一声脆响，大妈把她整个下颚掰了下来，仅剩点皮肉链接，吊在半空不停晃动，大妈则是站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没了下颚的阻碍，碎肉涌出速度变得更快，短短一会儿，已经在地上已经堆出厚厚一层，在红光的照射下反映着亮丽的光芒。
刺鼻的血腥腐臭味不断地刺激着神经，顾依然又开始止不住地干呕。
心脏砰砰狂跳，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顾依然看了眼晕倒在地的郭巧，心里格外犹豫。
郭巧距离自己仅有两步远，但再远几步，就是血淋淋的恐怖大妈，大妈的血肉似乎有些还溅到了郭巧身上。
怎么又晕了？要不要带上她一起呢？
不拉她一起走的话，她恐怕会死吧？可如果救她的话，自己能拖得动她吗？
怎么会这样呢？周围的人都不拉上她一起吗？
在顾依然犹豫中，大妈动了起来。
小步小步地挪动着，碎肉沾得她满身都是，劣质的鞋在地板上磨蹭出沙沙的声响。
那蹒跚的步伐，像极了一个凶恶丧尸，随时都要扑过来撕咬顾依然一般。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救不了你！
顾依然颤抖的身体已经开始跑动起来，她三步一回头，看着离郭巧越来越远，看着大妈离郭巧越来越近。
对不起！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
红色的超市里，顾依然漫无目的地跑着，时不时响起的尖叫声催促着她疲软的双腿。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货架旁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顾依然还没来得及尖叫，更没来得及闪躲，就被那只手捂住了嘴，拉到了角落里。
惊慌中，顾依然没有任何思考，闭着眼凭着本能胡乱踢打，做着最后的挣扎。
“依然！是我！没事了！”体委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顾依然连忙睁眼，看见体委和其余两位男同学满脸尴尬地看着自己。
看见熟人，让顾依然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哪怕他们挤在角落里，神情慌张，也被吓得够呛。
大松口气后，顾依然捂着胸口，哭丧着脸看着他们，“刚...刚才郭巧晕倒在地上，我们要不要回去救她？”
“救？拿什么救？拿我们的命救？”体委张望着外面，压低着声音责问。
或许是他觉得语气太重，立马补充道：“郭巧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她自己受不了惊吓，怪不得我们。”
就这样，
死了吗？
下一个死的会是我吗？
顾依然缩成一团，靠坐在货架边上，瞪大的双眼格外酸痛。
死亡的恐惧搅动着她的神经，脑海里全是诡异大妈一步步靠近自己场景。
“要是梁旭在这里就好了，说不定他有办法...”
哐！
顾依然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声响惊得一颤，立马看向声音的制造者——体委。
他拳头还砸在货架上，双眼血红，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头疯狂的饿狼盯着她。
“梁旭！梁旭！梁旭！就知道梁旭！”体委咆哮着，唾沫横飞，神色越发疯狂，“刚才是我救的你！是我！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此刻的体委让顾依然格外害怕，在她印象中，体委还算是个阳光且开朗的男孩，从没想过他会露出这一面。
那恐怖的眼神顾依然不敢直视，她咽了口唾沫，低着头缓缓往后退。
她此刻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远离危险元素。
这举动，反倒是刺激到了体委，他一把推到身旁的货架，各种货物散乱一地。
他大叫着，“你没有看见梁旭跟那个叫周芸的表子眉来眼去吗？要不是他擅自改变剧情，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你居然到现在居然还想着他，他有那么好吗？”
“都是梁旭的错！得亏了那个精神病，我们现在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哈！”体委说着说着竟开始狂笑起来。
他的脸笑得格外扭曲，一边笑，一边缓步向顾依然靠近。
顾依然都快哭了！这人怎么说疯就疯啊？
以前老师说过，在极端压力下，人崩溃后往往会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泪水在眼里打转，顾依然强迫自己做出营业式假笑，哪怕她现在的笑容估计比鬼都难看。
不把处于暴走边缘的体委稳住，说不定没死在鬼里，先死在人手里了！
似乎自己的假笑奏效了，体委停住了步伐，他脸上狰狞的笑容逐渐平和温暖。
呼！
见体委情绪稳定下来，顾依然总算可以松口气。
这时她才发现，另外两个男生早就没了踪影，而现在没了货架的遮挡，她所处的位置格外显眼，随时都有被鬼怪攻击的可能。
她现在并不想跟体委单独待在一起，可又怕自己的逃离刺激到体委的神经，致使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依然来回张望着周围的环境，寻找什么可以帮到自己的东西，又或者可以逃脱的借口。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体委依旧笑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笑着？
顾依然脑海里瞬间闪过刚才大妈的笑容，并逐渐与现在体委的笑容重合。
她不敢抬头，缓缓地、一点点地抬动眼球，把视线挪动到体委的身上。
红光中，他的眼神虚无，笑容却格外幸福美好。
这不跟大妈一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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