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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洛不解,在她的印象里,张默明明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可为何又突然间变地妇人之仁?
“这里的很多鬼怪,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鬼,而是因为一缕残念而停留在世间。”
张默抬起头,看着漫山遍野的绿光,看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黑影,面色变得有些复杂。
“就像刚才的鬼打墙,只是几只鬼太无聊了,跟我们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要杀了他?他们也是生灵……”
“当然,也不是全不杀,我说的不杀,是对我们没有恶意的。比如这只……”
张默的目光猛地刺向一块小土包。
小土包在的泥土在松动,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很快,一只僵硬的手从小土包里刺了出来,接着又刺出另外一只。
两只手掀开泥土,接着一只面目可憎的脑袋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随之传来。
他的嘴巴还在咀嚼着,把骨头咬地嘎嘎作响。
夏小洛沉声道:“他嘴里咀嚼的,那是……人的手。”
“这种,就该死。”张默喝道,左手短刀出现,在黑夜中闪过一道寒光。
短刀从僵尸的额头刺入,从下巴刺出。
僵尸发出了剧烈的惨叫和挣扎,伸出手企图抓碎张默的脑袋。
张默拔出短刀,右脚猛地踩下,将僵尸的头颅踩成粉碎。
僵尸终于不动。
张默将短刀在僵尸的尸体上擦了擦,随后漠然道:“这僵尸定然是在昨日偷袭的人,这种存在,定斩不饶。”
夏小洛跟上来,漠然道:“你如何分辨,哪些鬼可以杀,哪些鬼不行?”
张默道:“杀生多的鬼怪,他们身上会有一层血气。这一层血气很淡,你看不到……”
“我看不到,那我?”
张默道:“所以,这是我的规矩,你不必遵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稍稍遵守一下,若是没跟我在一起,按照你自己的规矩。
我不能因为我的规矩,而让你这人族英雄陷入危险之中。
我有能力分辨,才会去分辨。
而你,你不必学我。”
“好。”
张默道:“只是现在,有我在,你没必要出手,交给我便是。”
“嗯!”
僵尸被斩杀后,周围的鬼怪们老实了很多,不敢继续上前打扰张默和夏小洛。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夏小洛冷哼。
两人穿过一个个的小土包,还经常踩到破碎的骸骨。
漆黑的夜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张默就在无数阴魂的注视中,摸着黑逐渐深入黑芒山。
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夏小洛低声喝道:“有东西挡住?”
在他们的前方,一道年轻书生的虚影坐在地上,正好挡在他们的前方。
黑暗中,书生仿佛在低头沉思。
张默轻声呢喃:“好强的执念……”
“执念?”夏小洛轻声呢喃。
张默低声道:“没错,他仿佛因为某种执念,所以留在世上不散,若是这执念散了,他便可以投胎转世。
这种鬼魂,正常情况下没有伤害。
但若是被他缠上,除非消除他的执念,否则不死不休。”
“怎么办?”
“别理,装作没看见,踩过去。”张默道。
书生察觉到了张默的到来,抬头看着张默,态度和蔼,非常有礼貌地起身作揖,道:“两位朋友,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张默冷哼一声。
夏小洛脱口而出:“什么事?”
说完后,她自己也后悔了,连忙捂住嘴,可惜已经迟了。
“张默!”夏小洛轻声呢喃,生怕坏了张默的事。
张默停住,面色平静无波,淡淡道:“无妨,且看他问什么。”
书生看着夏小洛,道:“曾经我路过一个小镇,见镇上有两名屠夫,一人杀猪,一人杀牛。
我觉得被杀的牛和猪异常可怜,想要劝他们不再杀猪杀牛。
但是又想到他们要养家糊口,若是不杀了,家人便因此饿死。
为了畜生而害了人命,更是罪过。
所以,在下想问,如何劝杀牛的人不再杀牛,杀猪的人不再杀猪。
还不影响他的收入?”
“这?”夏小洛被难住了,“除非你给他们找更好的生计,又或者给他们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书生摇头:“可惜在下既不能替他们找更好的生计,更是身无分文,为之奈何?”
“那……那不可能。”夏小洛道。
“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书生的脸色突然间变地狰狞起来,阴冷的目光逼视着夏小洛,“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一定有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不可能。”
书生突然间变得有些疯狂,咄咄逼问着夏小洛,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夏小洛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枪。
一旁的张默淡淡道:“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
“嗯?你知道?”书生的脸变得很快,突然间又恢复了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的,对着张默作揖道,“还请兄台赐教。”
这便是鬼怪,死后大多数都非常偏执,性格有着巨大的缺陷。
可以说,他们是不完整的人。
张默漠然道:“你一直想着,怎么劝杀牛的不再杀牛,杀猪的不再杀猪?”
“正是!可他们又不会其他的生计,为之奈何?”
“你去劝杀猪的不再杀猪,去杀牛。杀牛的不再杀牛,去杀猪,不就可以了?”
书生拍着手开心道:“妙啊,实在是妙,兄台高论,哈哈哈哈,我终于想到办法了,哈哈哈……”
书生在大笑声中,身形逐渐淡去,随后散开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执念已了,他没有了再停留在世间的动力。
夏小洛瞪着眼睛,惊讶道:“这也行?他不是……不是因为善心吗?”
张默冷哼道:“他只剩下执念,哪有什么善心。执念就是如何不杀牛,不杀猪,仅此而已。”
“如果我回答不出来,他会一直缠着我?如果我打他一顿呢?”
张默道:“除非将他打地魂飞魄散,否则这执念不散,他就不会消停。
以后记住,鬼神不可欺,不要轻易答应他们的事情,接他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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