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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从井中爬起的那具男尸已经送到。
那颗头也被拼接在了尸体上。
并按照陈灵均的吩咐用黑布条蒙住了眼睛。
一进屋，陈灵均就细细看了一遍尸体。
随后又用一根手指搭在那头颅的眉心处。
“还好，还在。”
“什么还在？”小茶壶儿好奇问道。
陈灵均收回手指。
神秘兮兮地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小茶壶儿嘟起了小嘴。
跳上凳子两只小脚丫来回荡了起来。
“哥，这次钱挣够了，你要给我买好吃的，过年还要给我买新衣服！”
小茶壶儿一身枣红色棉袄确实已经有些旧了。
这孩子从小命苦，一家人逃荒都死了。
小小一个就孤苦无依，在街上像只无主孤魂游荡。
饿了和野狗争食，渴了喝天上之水，冷了蜷缩在墙角。
陈灵均遇见她时，都不知道这孩子是如何活下来的。
甚至还活得健健康康。
想必是死去的家人在保佑着这苦命的孩子。
陈灵均点了头：“等哥这次生意做完，咱就买个家。”
说着，陈灵均从自己一直背在身侧的布袋子中拿出一顶打满补丁的破旧小帽子。
轻轻将手中的帽子放在了小茶壶儿头上。
“你还是戴着帽子的样子比较乖一些。”
小茶壶儿抬起小手，摸了摸母亲给自己做的破布帽子。
小小一对眼珠之中顿时满是水雾。
陈灵均缓缓说道：“等哥给你买个新的。”
小茶壶儿点了头。
在这个世界，两人都是孤苦无依。
都在挣扎活着。
两人早就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亲人。
陈灵均默默坐下。
也不再想其他。
而是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想着。
那晚，这房梁上的头和自己对视时候总感觉有些奇怪。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
长夜无际，清辉夜凝。
天黑之后，房间中只能靠着昏黄的煤油灯光照明。
夜深人静之际，正是阴气最容易凝聚之时。
小茶壶儿静静坐在床上，陈灵均则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尸体前。
陈灵均刚刚要揭开死者眼睛上蒙住的黑布。
身后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茶壶儿慌忙跳下床开门。
“季姐姐，你真来了啊！”
门口，穿了一身月白色连衣裙的季清浅悄悄摸摸。
脸上写满了尴尬和犹豫。
一对玉手放在小腹处紧紧捏着一个黑色的铁盒。
“是他叫我来看尸体的...”季清浅紧张蹦出这一句话。
潜台词是：不是我自己想要来的！
小茶壶儿笑着，拉着季清浅就进了房内。
陈灵均盘坐在地，没有起来的意思。
回头看了眼这个只有十七八岁，却已美得清灵可人的季大小姐。
“坐吧。”
陈灵均指了指尸体边上的椅子。
季清浅愣了愣。
小茶壶儿笑乐了，摇了摇季清浅的裙摆，说道：“哥早知道你会来，特意为你在尸体边上准备好了椅子，方便你看个清楚。”
季清浅微微脸红，心中有种被这个男人看透吃透的羞耻感。
她轻轻将手中的铁盒放在桌上。
端庄坐在椅上。
偷偷瞟了一眼陈灵均的侧脸。
“这尸体究竟是怎么自己爬上来的？”季清浅轻声问道。
陈灵均微微一笑。
这姑娘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啊。
陈灵均轻轻扯下尸体头上的黑布，说道：“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季清浅秀眉一颤。
心中惧怕顿时油然而生。
这个男人上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自己就差点被吓得半死!
“你要是怕，就背过去也行。”
“我才不怕呢！”
陈灵均摇了摇头。
随即右手抬起。
和白天一样啪一掌拍在了那地上的人头上。
一掌下去，毫无波澜。
那人头似乎毫无动静。
季清浅轻轻松了口气。
忽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地上的人头双眼中，一团黑气渐渐弥漫而出。
原本闭合的双眼竟然自己缓缓睁了开来。
眼眶之中，一对墨瞳十分诡异，左右上下动了动。
陈灵均将那人头摆正。
人头瞬间自己连在了尸体上，尸体上，一个黑影赫然出现，并回到了尸体之中。
那尸体也缓缓动了起来！
近距离看到这匪夷所思的画面，季清浅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大脑都快要一片空白！
只见，尸体慢慢坐了起来。
和陈灵均一样盘腿坐在他对面。
坐正之后，还像是在活动筋骨一般扭了扭头。
“多谢恩公！”男尸开口说话。
季清浅强装镇定，不断念叨：“这一定是幻觉！一是幻觉！”
陈灵均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啊！”
季清浅愣在椅子上，开口说道：“陈灵均！你使的什么幻术！我不会被你吓到的！”
小茶壶儿兴致勃勃蹲在男尸旁。
双手托着小脸好奇问道：“你怎么活了？”
男尸再次开口：“我并没有活，只不过是魂魄暂时回到了肉身之中。”
季清浅双眸微颤，心中的疑惑顿时忍不住了。
“你...你真的是鬼？”
男尸扭过头，看向季清浅。
“我都已经死了好多天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真是被鬼害死的？”季清浅弱弱问道。
男尸的头颅轻轻浮动，实际上是点了点头。
“半个月前，我和几个兄弟都在柳家山庄做事，一天夜里，我的头像是被人砍了丢进了湖里。”
“可是我却还有意识，后来我就溺死了，魂魄被那个女鬼封在了头中，还被她操控回到了柳府。”
这下就说得通了。
白天，陈灵均将男尸被封在头颅中的魂魄放出，回到了他的肉身之中。
这才有了尸体自己从井中爬出的场面。
捞尸人本事很多，有时候甚至可以堪比坐镇一方的道士。
不过却只是针对于水中或是来自水中的邪祟。
陈灵均自然也不会道士的那一套招魂御鬼的本事。
只是，他有着能获取神秘特性的能力。
实际上，这正是上次陈灵均在村边野河中捞尸获得的能力：魂魄抽离。
当时，那具男尸上坐起了一个黑影也正是使用了这种能力。
陈灵均也见到横梁上的头时，就察觉了头中的魂魄。
于是正好这刚获得的能力就有了用武之地。
只不过，这一次使用完，这能力已经彻底消散了。
了解了真相，季清浅并没有恍惚。
虽然自己所执着的科学在这一刻有些崩塌，她却还是冷静问道：“那个女鬼是谁？她在哪里？”
男尸全身颤了颤：“我也不知道她，我只是她通过我的头监视柳家的时候，我在脑海中看过她一面。”
“难怪。”陈灵均闻言沉声说道。
“难怪什么？”
“原来你的头在横梁上的时候，和我对视的是那个女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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