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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然是从军中出，霍平朔挑了十来个脑袋灵活，能简单识文断字的士兵，交给了沈绎。
“原本是请孔先生教授正儿一人，如今又给先生填了学生，这束?自然也是要加的。”
沈绎将封好的束?放到孔博涵面前。
虽然这些人是培养做账房先生的，但沈绎觉得，既然教了，就索性把能教的都教了。
日后若是不做账房，没准还可以给霍平朔做个文书什么的。
毕竟他军中缺少这样的人。
所以，直接把王府西院隔出来，做成私塾，让孔博涵一并教了。
“当年将军救我一命，我承诺将军，他在十三关开私塾时，我便是第一任先生，为他育良才、教子民。因此，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夫人无需多付束?。”
沈绎闻言，笑道：“原来教导正儿，是分外之事啊。”
孔博涵非但未觉得尴尬，反而笑道：“我也是要讨口饭吃的啊。”
沈绎先前觉得此人性格儒雅，今日才知，却也是个有意思的实在人。
“当时在军中，怎么不教呢？”沈绎好奇的问道。
照孔博涵的说法，霍平朔应当早就有开设私塾的想法，既然先生都有了，为什么不直接开起来。
“分身乏术啊。”
沈绎想了下，大概明白了，里里外外动笔的活，都靠他一个人，哪还能有时间去教书。
晚间霍平朔刚回府，就被沈绎带到西院。
原本陈旧的院落，此时已然完全不同。
室外已经新植上花草，回廊上也都悬挂了挡风的垂帘，窗纸也都更换了新的，陈旧破落的墙壁已重新补漆描金。
学生及夫子用的笔墨纸砚，坐用器具，也都摆放整齐，且无一不精。
“好多都是从陶山带来的，没额外花费多少。”沈绎见霍平朔的神情，便知道他在盘算，这番下来，她又花费了多少银钱。
霍平朔没想到沈绎会如此郑重其事的搞个私塾出来。
刚进来的时候，他是心动的，这是他计划了许久，却碍于十三关困境，不能实施的事。
如今就这样呈现在眼前，如何能不心动。
“这是公事，不是私事，花费不能由你担。”
他已经让步，让她担着府中的花销，断不可能再让她担这私塾的花销。
“你的事，与我而言，都是私事。”
沈绎回过身，看着霍平朔，慢慢的说道，只是突来的鸣锣声，掩盖住了她后面的话。
霍平朔从沈绎的眸子中，看到一片橙光，就着鸣锣声回过身。
只见王府北方火光肆意。
已经无暇问沈绎刚才说的是什么，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快步朝马厩跑去。
沈绎勉强跟上霍平朔，拉住他的手，说道：“带上我。”
“你担心他？”霍平朔猛的停住脚步，问道。
起火的地方，正是山水商行的方向。
沈绎猝不及防撞入霍平朔的怀里，鼻尖的酸疼，让她眼中不由的带上了泪花。
那一条街，都是她的商行，都是她的人。
钱财的损失且不说，那些活生生的人，她如何不担心。
可是，她又该怎么和霍平朔说？
她唯一能拿得出来的理由，也就只有应景年这一个。
城内的鸣锣声再次急促的传来，霍平朔扒开沈绎的手，沉着声说道：“不论死活，我都给你带回来！”
看着霍平朔离开的背影，沈绎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总觉得差点什么。
或许，只有跟去，才能知道。
霍平朔骑马来到侧门，就看到沈绎站在那里等他。
“非去不可？”
沈绎点了点头，朝霍平朔伸出了自己的手。
刚到上章街口，就见火势已经被控制住。街上百姓、士兵人来人往，都提着水桶在扑火。
赵子飞打马迎过来，见沈绎也在霍平朔的马背上，不由的一惊，急忙喊道：“我找人送嫂子回府，前面太危险。”
说完，朝霍平朔做了一个手势。
“有西戎探子。”霍平朔在她耳边说道，而后不由分说的将沈绎抱下马，不再让她往前去。
“应景年怎么样？有人伤亡吗？”沈绎问赵子飞。
“没看到应掌柜，有几个士兵受了轻伤。”赵子飞回道。
沈绎听完，再未多问，直接朝起火的商铺跑去。
刚跑出去几步，就被一个高头大马拦住了。
“小飞，帮她去找。”霍平朔说完，抽动马鞭飞快的离开了。
赵子飞牵着马，来到沈绎身前，说道：“城内混进了西戎探子，大哥这是去抓人了。嫂子上我的马，在这儿等我，我带人去找应掌柜。”
走了几步，赵子飞回头又说道：“如果情况不对，嫂子必须马上回府，嫂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便没脸见大哥了。”
沈绎握着缰绳，看着冲入火海的赵子飞，心道：你大哥怕是再也不想见我了。
月上中天，火势已经熄灭，只剩浓烟滚滚。
只是，沈绎还是没有等到赵子飞，也没有等到应景年。
他们俩，谁出事，她都承受不住。
应景年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忘恩负义，弃他与火中不管。
赵子飞是霍平朔的兄弟，如果因帮她找应景年而出事，她与霍平朔真的就是走到了尽头，此生永再无转圜的余地。
顾不上脚下的污水和木材烧焦后散发出的刺鼻浓烟，沈绎直接冲了进去。
“嫂子，你怎么进来了！”赵子飞被浓烟呛的已经哑了嗓子，眼睛也疼的厉害，正准备出去洗眼睛，再进来找人，就看到了沈绎的身影。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把人给拉了出来。
“里面没人，应掌柜应该没危险，我再进去找一下，嫂子等我。”
捧起一把水，淋到眼睛上，赵子飞哑着嗓子说道。
沈绎没有回话，反而朝街角快步走过去。
“阿绎，我在这！”刚从街角出来的应景年，看到沈绎，高兴的喊道。
赵子飞见应景年无事，刚想把里面的人叫出来，就看到沈绎抬腿就踹到了应景年的肚子上！
应景年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哀嚎着：“干什么下死手！盼着我死？我死了，你怎么办？”
是啊，应景年出事，她怎么办？
于私，欠他救命之恩；于公，此时在十三关，山水商行离不开他。
“我……”沈绎看到应景年身后的人，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子飞跑过来，问道：“大哥，人可抓到了？”
“抓到一个，跑了一个，死了一个。”霍平朔眼睛盯着沈绎，回着赵子飞的话。
赵子飞偷偷看了眼沈绎。
以他大哥的性格，不追到边境，是不会返回的。
如今竟这么快的回来，想来是担心这位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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