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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如带嫂子回营吧。”
马车是不能坐了，沈绎现在的样子，策马入城，又太容易引人注目。
霍平朔让赵子飞带顾芷柔和紫玲回王府，并把顾芷柔禁足。
董庆则带着陈浩的尸身和两队近卫军，先行回西北大营料理。
待霍平朔带着沈绎回营时，除营门处的执勤士兵外，到他营房的路上，皆未见到一人。
“军中没有浴桶，将就下吧。”营中没有女眷，只得霍平朔亲自给沈绎去打热水回来。
沈绎裹着霍平朔的军服，抿着嘴，不做声。
“送你回府吧。”霍平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忘了，他这妻是个娇贵的人，虽然已是一身狼藉，但娇养的性子，却是无法改变的。
“我的衣衫不能穿了。”沈绎红着脸，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着。
现在是夏季，衣衫都薄。
陈浩的血和她自己的呕吐物，都已经将里衣浸透。
将身子洗干净后，也不能再穿这身衣服了。
霍平朔到角落的柜子拿出来他的里衣递给沈绎，“穿这个吧。”
沈绎觉得自己两辈子的尴尬，都给了霍平朔。
把身子和头发都洗过后，沈绎将霍平朔的里衣穿上。
沈绎的身材本就比一般女子欣长，但挽起发髻，也才勉强到霍平朔下颚。
所以，霍平朔的里衣套在沈绎身上，着实大的不成样子，领口更是宽松的将要一览无余。
霍平朔回到营房，看沈绎正光着脚，站在屏风旁，怯生生的看着他。
恍然觉得她好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姑娘，被他发现后，慌张到手足无措。
发觉自己看的时间有点长，霍平朔别过眼，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到窄床上，“睡吧。”
沈绎侧过身拉住霍平朔的手，不让他离开。
抬眼看着他，轻声问道：“还生气吗？”
原本就松垮的领口，因为沈绎的一动，豁然敞开了。
霍平朔本是要回头答沈绎的话，却不想沈绎脖颈往下，毫无防备的闯进了他的眼。
霎时间惊觉，眼前的沈绎竟比万马千军横于西北边境，更让人无缘由的不知所措。
“衣服。”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发紧的嗓子，出声提醒沈绎。
此时，沈绎也惊觉自己的身前毫无遮拦，慌忙理了下衣襟，松开霍平朔的手，坐了起来。
“应景年当年被我打的差点断后，后来在河淖时救过我，现在他又在十三关经商，他的安危关系重大，我虽担心他，却绝无私情。”
因山水商行走水引起的嫌隙还没解开，接着又出了军饷的事。
所有事情都赶到一起，再不解释，沈绎怕后面会越来越难理清。
而今天经历的事，恰好给了沈绎一个在霍平朔面前示弱的契机。
只有让霍平朔动了恻隐之心，才能让他化掉对自己的气。
所以沈绎此时拉住霍平朔，与他解释先前的事情。
而沈绎的这个话，霍平朔是信的。
那次在山水商行将沈绎堵在二楼时，他都未质疑过她对应景年的心思。
他很清楚，以沈绎的性格，断然不会回头捡自己扔掉的姻缘。而且，她绝对不是心胸宽广，那种能容下外室、妾室的人。
只是，霍平朔心中的气，还是没有顺。
因为沈绎竟然还是没看清，他到底因何生气。
沈绎伸出食指，勾住霍平朔的小拇指，晃悠悠的说道：“那日你问我的，我也算出来了。”
军饷那日，霍平朔从主屋离开前，在沈绎耳边说的话是：“夫人向来会算计，可算出这些价值几何？”
千金博佳人一笑，却不想他成了这佳人，引得沈绎豪掷千金。
“霍平朔这名字，便价值千万。”沈绎看着霍平朔的眼睛，说道：“若这名字前面冠上，我夫君三个字，与我而言便是无价的，值得我倾尽全部身家。”
沈绎跪起身子，离霍平朔更近一些，问道：“只是……”
虽然沈绎的头发散了下来，但是霍平朔还是看到了她因羞涩而泛红的耳尖。
见她话说一半，便反问道：“只是什么？”
“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这三个字。”
“你少说了吗？”
从她入府后，人前张口闭口，皆是“我夫君”，他从未反驳过，还要他怎么给？
“说得再多，我也是心虚的。”
霍平朔若不是知道，沈绎私下在他面前撩拨逗弄的样子，他都会觉得这时的沈绎，是不是被今天的事吓傻了。
心虚？
霍平朔咧了下嘴，她要是心虚，旁的面子薄的女子，怕是都没了活路了。
“我琴棋书画红女无一不通，善妒且无容人之心，怎么看都不符合王妃的身份，所以怎么能不心虚。”
霍平朔舌尖低着腮，心道：
知道自己绣工差，还把他的衣服全都绣上自己的小字，就连马鞍都没放过。
这哪是心虚，分明就是硬气的很。
这会儿来和他软言软语的扮起楚楚可怜来了。
当他忘了，是谁在流民前拔刀替他言斩、是谁将陈浩一刀毙命、是谁正声呵问顾芷柔了？
这女人，对他永远有耍不完的小心思。
“所以用钱撑腰？”霍平朔反手攥住沈绎的手腕。
沈绎也不挣扎，任由他握着，“怕是撑不了几日，我夫君就迈过这道坎了，我这唯一的长处，也没什么用了。”
这男人都已经铺好了局面，差的只是时间和老天爷的心情。
她不信，老天爷会一直对他阴着脸，一直让十三关风不调，雨不顺。
只要老天爷给他一天的好脸，这男人定能翻身。
“我若是迈不过去呢？”
“别人或许迈不过去，但你一定能，因为你是霍平朔。”
老天就算不给他好脸，凭他的韧性，早晚也能翻身。
实在不好翻，还有她沈绎在，这个身，不翻也得翻！老天爷也压不得他！
带着薄茧的拇指，轻揉着沈绎手腕内侧嫩肉许久后，霍平朔松开手，说道：“睡吧。”
那日赵子飞将他请回军营，把沈绎当初的话全盘脱出，他便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与她置气。
他置气的是他自己。
沈绎那句：他的好坏皆是我的福气。
狠狠的戳了他的心窝子！
三年前，他点头应了这门婚事后，就从未给沈绎来带任何好的福气。
如今，还要用沈绎的私钱帮他养百姓，养军中。
“肯为十三关百姓低头折腰，怎么就不肯同我说句好话呢？”
望着霍平朔笔直且宽厚的后背，沈绎跪坐在窄床上，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
将要走到营房门口的霍平朔，倏然回身，大步走回窄床前，漆黑的眸子盯着沈绎的眼，沉着声问道：“我若在你面前低头折腰，你可会应我？”
沈绎不明白霍平朔的话，下意识回道：“自然会的。”
话音刚落，霍平朔伸手抚住沈绎的后颈，折腰低头，将自己的唇落在了沈绎的唇上。
那柔软相碰的瞬间，沈绎心生慌乱，不由的往后仰头，却被霍平朔抚在后颈的手给按了回来。
贴着沈绎温热湿润的唇，说道：“你说会应我的。”
之后再不给沈绎任何喘息的机会，干热的唇再次重重的压在了沈绎的唇上，生疏又固执的碾压着，侵占着她的唇齿，她的气息。
沈绎忘记闭上的眼中，映着霍平朔盯着她看的那双愈发深沉的眼。
惊慌失措间，沈绎扯住了霍平朔的衣襟。结果非但没让自己透过一丝气，反倒将霍平朔拉的更近，脸贴的更紧。
最后，叼住霍平朔的下唇，咬了下。
霍平朔抵着沈绎的额头，唇未离开，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后，再次将人按了回来，只是这次比先前碾压的更重，侵占的更加肆无忌惮。
直到沈绎身子软的欲摊倒在窄床上时，霍平朔才放开她的唇，但手却未离开她的后颈，拇指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落在她左耳下的红痣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摩挲着。
沈绎撑着床板，红着脸，低低的喘着气。
抿了下被沈绎咬坏的下唇，霍平朔问道：“还要再说好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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