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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你做什么?”
“平西王要跟着咱们商队出关,去十八国。”贾襄答道。
随着水字号商队出关?沈绎满脑子的问号,竟一时想不出霍平朔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好继续问贾襄:“他具体怎么说的?”
“平西王说让我给他准备个身份,明日随商队出关,并让我不得泄露,否则……”贾襄没有说下去,垂着眉眼。
“否则怎么的?”
“日后水字号不得再入十三关。”
这句话,当时吓的贾襄后背直冒冷汗。
不能入十三关,那便是断了去西域十八国的路。
沈绎的商队,最盈利的就是每年走西域十八国的这几趟。如今应景年那边商行盈利的银钱,在砸完十三关后,并没有多少富裕的。
所以,此后几年,水字号商队这块,是沈绎产业盈利的重要支撑。
沈绎的手指搓着袖口,深思了片刻,大致猜出霍平朔为何要隐匿在水字号商队中了。
所以这事拒绝不得,于公于私,水字号商队都得硬着头皮接下,故而问道:“你打算给他准备个什么身份?”
商队本就人多口杂,如今各个商队聚集一处,更是鱼龙混杂,霍平朔的临时身份,确实不太好准备。
而且,就他的一身的英悍气,往这商队中一扔,便是格格不入。
看着贾襄难于开口的样,沈绎大致猜出来他的想法了。
“我的护卫?”
这是眼下最合适的理由了。
沈绎是借着贾襄妹妹的名义随队出行的,霍平朔以她护卫的身份出现在商队,合情合理,谁也不会去太过关注。
毕竟贾家未出阁的女子及她身边的护卫,对水字号商队和其他旁的商队而言,虽然脸生,但也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
叹了口气,沈绎又说道:“给我换个大点的马车,再安排个婢女,对了,记得和他交代下,我身子羸弱。”
贾襄应下后,离开沈绎的房间,回去找霍平朔。
紫玲也知道,自己此时是没办法跟在沈绎身边了,只好将沈绎的东西细细的收拾好,尤其是吃的药和花果酱。
“郡主,这两把匕首,晚点奴婢还放到马车的老地方。”说完,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说道:“我教郡主几招防身的吧,奴婢不跟着郡主,总觉得不放心。”
沈绎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第一次独自出门,再说还有西北军和贾襄,没事的。”
天还未亮,沈绎的房门再次被敲响,紫玲开门,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候在门外。
“奴婢巧儿,服侍小姐起床梳洗。”
紫玲将巧儿放进屋内后,小声的交代了一些是沈绎的生活习惯,又把昨晚她煎好的药,交给巧儿,叮嘱道:“别的事差点无妨,这药一定要按时给小姐服用。”
见巧儿一一熟记于心后,紫玲将沈绎唤了起来。
简单的询问了巧儿几句后,沈绎便让她给自己绾发。
看着巧儿给自己梳的是未出阁女子常见的垂挂髻,沈绎心道:这贾襄看着憨厚老实,不想是个老牛吃嫩草的主儿,竟寻了如此机灵的小姑娘做未婚妻。
收拾妥当后,沈绎戴上帷帽,由巧儿扶着,出了房门。
出客栈后,沈绎看到霍平朔牵着马,候在马车旁。因为隔着厚厚的帽纱,所以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小姐,上车吧,此处风大。”巧儿低声提醒道。
沈绎点了点头,从霍平朔身前而过,搭着巧儿的手,上了车。
霍平朔原本落在远处贾襄身上的目光,豁然收了回来,在沈绎身后,从她帷帽上露出来的发髻一路扫到脚下的绣鞋。
见沈绎入了马车,霍平朔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刚坐稳,摘下帷帽,贾襄便过来了。“小妹,第一次随商队外出,如有不适,及时让巧儿找我,切不可自己硬撑着。”
沈绎心道,贾襄这戏做的未免有些太全套了,这个时候跑过来和她说什么话?
当她会变声,还是当霍平朔是个聋子?
沈绎朝巧儿抬了抬下巴,巧儿心领神会,说道:“公子放心,巧儿会照顾好小姐。”
贾襄偷偷的看了眼已经上马的霍平朔后,回到车队前面,上马招呼随行的侍从、护卫启程。
听到车轱辘碾压地面声音的变化,沈绎知道商队已经出了洛阳关。
抬起手,指了下车窗,巧儿便把车窗掀开一点点,方便沈绎看外面。
透过细细的窗缝,映入沈绎眼帘的,是一条笔直劲瘦的小腿,这条腿,沈绎着实熟悉的很。
轻哼了声,心中不免抱怨道:这男人竟然能主动屈尊给别的女子护车!
顿时有一种,自己费尽心思养的树,好不容易结了果,却被别的人摘了桃子的感觉。
说不出是委屈、不甘、气闷还是愤恨,反正就觉得自己的心,跟一锅加了乱七八糟调料的粥似的,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反正就是上下翻腾着,不好受!
闷着气,无处发泄,只好让巧儿关了车窗,觉得眼不见为净!
那边贾襄与其他商队汇合完毕后,再次被推荐为商队代表,与西北军的周泾将军对接护送的具体事宜。
很快,商队在周泾带领的骑兵护送下,再次启程。
因为阳关路上没有驿站,没有客栈等,所以吃住等都是就地解决。
中午商队修整时,将紫玲先前煎好的药热过,带着一罐花果酱,回到了车上。“小姐,趁热将药喝了吧。”
沈绎苦着脸,把药灌下去后,吃了几口花果酱,才觉得自己找回了味蕾,心想,等回到府中,定要问问老白,这药要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觉得自己都快成药罐了,周身都是苦哈哈的中药味。
“我身上的药味是不是很重?”虽然外面因为人多而嘈杂,但沈绎还是压低了声音。
巧儿将花果酱的罐子收好,也压低声音,笑道:“小姐身上的药味不重,花果的香气更明显一些。”
抬起袖口,沈绎细细的闻了一下,确实如巧儿所说的一般。
巧儿想到沈绎自从上了马车,已经三天未下车,便低声询问道:“小姐要不要下车透透风,公子说下午再启程后,只得到晚上安营的时候,才能停车了。”
沈绎伸手将车窗勾开一个小缝,见车外没有霍平朔的身影,便点了点头,戴上帷帽,下了车。
她自是知道此行是今年最后一次行商,所以人数和车辆会众多,但没想到,这车队往前看,往后望,都见不到头和尾。
此时,商队的车辆和随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休息,或是吃着午饭,吵吵闹闹的,与相隔不远,整齐有序的西北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举目四望,沈绎也没发现霍平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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