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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帝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还请皇上宽恕轻语不敬之罪。”
夜轻语虽然是祁寒的人，可她只能保住自己，保不住侯府其他人。天子一怒，侯府众人就会陷入到危险的地步。
“朕命你说。”
“回皇上的话，您最近进来开始时常被梦魇产生，睡梦中会梦到您生平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慕帝眯着眼眸，眼里流露出危险的神色。
“是或不是？”
夜轻语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对上了慕帝眼里的寒芒。
身为北国的一国之后，夜轻语陪着慕容瑾一步步坐上皇帝之位，无论是她亦或者是慕容瑾皆是双手沾满鲜血之人。
慕容瑾尚且只有三个兄弟，而当今的皇帝一共有十七个兄弟。最后只剩下了祁慕和祁寒两个人，中间经历过的争斗自然不言而喻。
“是。”
慕帝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就对了，皇上您今日膳食被人动了手脚，才会让您被梦魇所困。但梦中之事也是预兆。”
夜轻语在给慕帝把脉时便觉察到他身中奇毒，毒素已经侵入了心脉，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预兆？你的意思是朕会死？”
慕帝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一旁的李公公更是抓起拂尘大声呵斥，“好你个夜轻语，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敢诅咒陛下！”
那尖细的公鸭嗓让夜轻语皱了皱眉。
又不是她要说，是你家主子命令她说的好嘛！
也难怪整个皇宫里没有一个太医愿意说真话，这说真话的代价就是自己的脑袋不保，谁还敢说？
慕帝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抬起手。
李公公马上闭嘴，端着茶碗递到慕帝面前。
眼见慕帝要打开茶盖，夜轻语伸手将茶碗抢了过来。
“皇上且慢，暗中之人在您的饮食中动了手脚，这茶水之中未必没有。”
夜轻语打开茶碗，低下头在茶盏上轻嗅了一下，立马将手中的茶倒在旁边的古松里。
“皇上，茶里无毒，但是茶盏上的彩釉有毒。”
夜轻语碰了将茶盏直接砸碎。这东西乃是官窑的三彩茶盏，不摔碎只怕有人贪财捡去害人性命。
“奴才该死！竟不知这茶里被人动了手脚！”
李公公吓得跪倒在地，一边哭喊一边对着自己扇耳光。
“你这奴才倒是该死，但死之前先去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帝咳嗽得更加厉害了，嘴角沁出大片血丝。
“皇上切勿动怒，这毒素进入您的身体之后，若是情绪激动会让毒素加快流动。”
夜轻语没有说就算毒素没有加快流动也没有办法。
这种毒素乃是苗疆奇毒，苗疆一族所用的毒千变万化，哪怕是同一种材料做出来的毒素，因为剂量不同也会导致解药不同。
也幸亏慕帝梦中警示他身体命不久矣才让他觉察出来，否则他再这样没有防备地吃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他就该考虑把皇位传给哪一个皇子了。
“关于这种毒的事情，把你知道都说给朕听。”
到不愧是当今皇帝，即便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也能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
换做旁人只怕此刻早已经惧怕慌乱不堪。
夜轻语便一五一十地把这种毒说了一遍。
“这种有没有办法解除？”
慕帝抓紧了手中的折子，即便他免伤冷漠得没有一点表情，可手指尖的抓痕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这……”
夜轻语再次跪在地上，为难道：“民女无能为力。苗人擅使毒，即便是同一种毒物搭配不同的东西都能做出千万种毒。不同顺序和剂量又能造出千万般变化，除非找到下毒之人告知毒药的配方。”
能够使出这样的毒，很显然对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慕帝死！
“如果一一尝试的话，时间根本不够。只能立刻揪出下毒之人，让他说出毒药的配方。”
可是下毒之人如此狡猾，要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下毒的人，这何其困难？
慕帝挥了挥手示意夜轻语离开。
“民女告退。”
夜轻语起身行礼，准备从养心殿离开。
前脚刚准备走出去，身后就传来慕帝的声音，“你知道朕为何会叫你来治病吗？”
“民女不知。”
“夜景鸿当时是中了和朕一样的毒。”
夜轻语几乎说不出话来，当时侯爷对外宣称是意外猝死，却不想这其中另有隐情……
从故宫里离开，夜轻语立刻回到侯府去找周叔。
“周叔还在圣心医堂和几个大夫们对账呢。小姐，你找周叔做什么？”
秋月还没说完话，夜轻语突然瞥见侯府的房顶上出现了一抹黑影。
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绝对不是祁寒留下来的暗卫，祁寒留下来的人她全都认识。而且不会对她鬼鬼祟祟。
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大事。你跟他说各个药房收购药材的价格太贵。让他明天拿些银两去城郊购买几百亩的良田，再派些人打理药材。”
“是，秋月知道了。秋月这就去找周管家。”
待在夜轻语身边这么久，秋月自然看得懂夜轻语的眼神。
看到侯府房顶那鬼鬼祟祟的黑影，夜轻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看来侯爷的死很是可疑。
深夜，侯府书房。
夜轻语努力回忆，可是原主的记忆里一片空白，丝毫想不起来书房里面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
夜景鸿还活着的时候除了心腹周叔之外，其他人都不得靠近书房。
砰砰——
书房传来敲门声。
“进来。”
吱嘎一声，周叔抱着一大堆的账本走了进来。
“小姐，今天听秋月说您找老奴商量买田的事情。韩老爷子之前送了您几百亩的良田，您看看这些地方适合种药材吗？”
周叔抽出几张地契递给夜轻语。然而在地契上边还有另外一封信。
看了一眼周叔手中的信，夜轻语抬起头缓缓道：“这几块地都不错，都是适合种植作物的黑田。等开春之后，就劳烦您找人去种。”
“小姐放心，保证明年药堂有用不完的药材。”
周叔离开时，手指碰了碰夜轻语面前的笔筒，随后便转身离开房间。
“秋月，我今天晚上要在书房核对账本，你就不用伺候了。”
夜轻语紧握手中的信封，看着周叔刚才怪异的动作，只怕周叔也已经知道了侯府被人监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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