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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落手，抬手，落……
“娘娘……别砸了。”西薇虚弱的声音传来，仔细听去，还有一丝丝的颤抖。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辞芩才猛然回神，扩散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她怔怔的转头，看着那浑身布满青紫痕迹的女人，发白的唇瓣颤抖：“西薇，我对不起……”
西薇抿唇，眼泪顺着被男人打肿的脸颊滑落，伸手拿着破碎的步稠裹在自己身上，摇着头没有说话。
望着那浑身染血的人，唇瓣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被毁了……一辈子都毁了。
安辞芩看不清她的神情，眼前模模糊糊，脑袋里仿佛被人硬塞下了一块铁，涨的她生疼。沾满鲜血的手，微微发颤，是使力过度的后果，安辞芩垂眸望着鲜血淋漓的玉手，眼神有些空。
她今日可是厉害，连杀了两人……嘴角忽然溢出自嘲的笑声，带着些许癫狂。
“娘娘不必愧疚，是西薇警惕心太差了，才让这贼人得了逞……娘娘，奴婢没事儿，只是有点痛而已，只是……左右奴婢卖身在宫里就没想过寻一户好人家……”西薇说着说着，已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安辞芩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揪，脑袋忽的一阵刺痛，一阵天旋地转，她只来得及看见西薇布满惊恐焦急的脸。
“娘娘！！”
……
次日清早，破旧木床上的人羽睫一颤，过了一会儿，如蝶翼翩舞睁开了眼睛。
那双琉璃般通透的眼眸，空洞无焦距，瞳孔缓缓聚拢满是苍凉。
“娘娘，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传来，安辞芩抬眸看去，西薇那张苍白的小脸带着微笑。
只是安辞芩瞧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大抵，是少了抹轻狂，多了悲苦。
安辞芩勉强笑了笑，她知晓，西薇笑脸后藏的满是心酸。
“我这是怎么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安抚，安辞芩闭口不提昨日的事儿，往地上看了看，干净整洁。
若不是脑海中有着昨日的记忆，安辞芩真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瞥开了视线，她真的难以想象，西薇一个人拖着残破的身躯，是如何将地板清扫干净的。
“奴婢拿了娘娘给我的钗子作酬劳，请了太医，太医看过了，说是娘娘着了凉，并无什么大碍。”西薇细心的为她掩了掩被子，嘶哑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娘娘，还有什么事吗？奴婢去给你去打盘热水。”
“如此啊，西薇。”安辞芩忽的叫住那要去打水的人。
西薇没有转身，背对着安辞芩，一言不发。
冷宫里原本清苦却欢乐的气氛没了，只余下无尽的沉重。
“对不……”
“娘娘不用说了，娘娘没有对不起奴婢，是奴婢命该如此，娘娘能拼尽全力待我如此之好，奴婢已经是心满意足，真的。”西薇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努力装作平淡的样子。
“什么样的命，就该如此啊，我不信！”安辞芩缓缓闭上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忘了吧，忘了，一切都能好。”
“好。”西薇点点头，背对着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待安辞芩有点儿力气后，她直接来了西薇藏尸的茅草屋。
西薇一个弱女子，定然是没法将两人拖太远的。
一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安辞芩面色微变，闻了这味儿，她头更晕了。
强忍着恶心，安辞芩寻来一个木质的推车，将那被砸成稀巴烂的尸首背上了推车内，再将那背上竖立着一支发簪的牛侍卫驾到了背上。
还不等安辞芩挪动一步，背上的人忽然一动。
安辞芩瞪大眼睛，一声尖叫差点喊出。
她立刻甩开了那‘尸首’，脸色青白的牛侍卫动了动手，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看见了安辞芩，干裂的嘴巴一张：
“贱……贱人……”
无力虚弱的声音险些听不见，若不是这儿足够安静，安辞芩怕是都听不懂他说什么。
“你居然还活着？”安辞芩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被惊吓乱跳的心脏。
粗糙的布靴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背上，听到那人发出痛吟后，安辞芩并未松脚。
“你这种人啊，简直是该死！下了地狱也洗不清你身上令人作呕的臭味！我诅咒你来生只能是个畜生，毕竟你为人之时，干的不也是畜生才干的事儿？”
那躺尸的人睁大眼睛，瞪着她，那幅丑陋的模样狰狞无比。
“觉得我说的很对？多谢！”安辞芩冷冷一笑，蹲下后，一把握住了他背上竖立的发钗，用力拔了出来。
牛侍卫一愣，下意识以为她要放了自己，可下一秒，背上再次剧痛传来。
“啊……”尖叫声，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整个背后都浸满了鲜色。
安辞芩松了手，手上发簪因为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上边的小铃铛发出了清脆响声，煞是好听。
直至，这人彻底没了呼吸，安辞芩才将他搬上推车，慢吞吞的将两人推至了冷宫大门口处。
原本守门的两人已经躺在这儿了，她呢，就打发好心，将二人送回来继续坚守岗位。
将推车手把往上一提，两道尸体滑落于门口，安辞芩将推车一扔，不紧不慢的往院子走去。
她如此光明正大，自然是不惧的。
如此作为就是要告诉别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若是再有他人如两人一般，下场就是如此！
回了院子，正在给菜地浇水的西薇一看，脸色微变，立刻丢下破了口的水壶，奔上前：“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去处理了尸体。”安辞芩摇摇头，揉着自己发昏的脑袋，有些撑不住了。
西薇连忙扶着她坐下，心里有些感动。
这种活，应该是她这个下人做的，可安辞芩却怕她触景伤情，所以便亲自去做了这些麻烦事。
“去给我烧点水，我有些乏了。”
西薇连忙点头，小跑着往隔壁小厨房去。
待安辞芩洗漱完睡了一觉后，院落门外，传来有些凌乱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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