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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那反驳的人，太后冷冷一笑，竟是将茶盏重重的磕在了桌上。
一瞬间，殿内所有的宫女都跪了下来。
哪怕人已经年老，但身上一国之后的威严还在，一旦发火，气势也是十足的。
“华昭仪还敢顶嘴！？是哀家当初没有直接将你沉塘，你便硬了翅膀是吧？”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想让太后将自己给骂了去，皇上是猎物的话，太好您岂不是……臣妾真的是为太后考虑，还请太后息怒。”安辞芩不亢不卑。
猎物是什么，畜牲，若太后比喻皇上是一个畜牲，那生养皇上的人，不就也是老畜牲吗？
这番拐弯抹角的解释，无论如何听，都像是骂她。
可话说的也没错，为了不让太后反应过来，是自己骂了自己而恼怒，安辞芩宁愿顶着现在的怒火纠正。
太后脸色更沉了，她知晓是知晓，但不爱听，也是不爱听。
“太后娘娘，臣妾知晓臣妾的身份很不耻，但臣妾不也是被迫的吗？以前臣妾也觉得自己简直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可妇道怎么比的过皇令？所以臣妾一心想着外边，惹了皇上不高兴，但他惦着臣妾宫内无依无靠的，便没有说什么，可后来经过冷宫一圈兜下来，臣妾后悔了，臣妾现在只想好好奉侍皇上，臣妾以后都只是皇上的女人。”
安辞芩低声说着话，声音极其缥缈，她以一个女人，真诚且坦白了说，只不过简略了许多地方。
太后皱眉，她是过来人，自然是知晓安辞芩生为母亲，如今不仅要和自己心爱之人分别，还要离开孩儿的悲切心情……因为她也曾见过，曾经历过，一时之间，竟是对安辞芩息了些火气。
且，这是第一个如此大胆，将自己所想道出来的人，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如何说服自己。
“世上再也不会有丞相府夫人，只有华昭仪，一心为皇家为皇上的华昭仪了。”安辞芩呢喃，眼底有不舍，有绝决，这话她不知是说给了太后听，还是自己听。
总之，安辞芩将想说的都说了，若是这般能让太后减轻些偏看，那自然是好的，但若不能……
便不能罢，左右她只要能在这宫里活下去，也不管太后会不会出来碍一脚了。
上首的人也不知道想什么，一时竟是没有出声，旁边的陈楠伊悄然皱眉，然后快速松开。
这小贱人，嘴巴倒是灵巧，让一向古板的太后居然都有些动摇……陈楠伊清秀的小脸挂上一抹标志性的柔笑：
“那华昭仪，这是要将自己的孩儿忘了吗？本宫记着那孩儿可是冰雪聪明的，看着便让人心生喜欢。”陈楠伊虽是说着，脸上也却是有些喜爱，似乎她问这句话，只是纯粹的顺口一提。
安辞芩面容一僵，她要如何回答？
回答是，那不就显得她薄情无比？连自己的亲身骨肉说忘就忘？
回答不是的话，就代表她还牵挂着外边的孩儿与丈夫，指不定某天就给皇上戴上一顶绿帽。
听了问话，太后也将目光挪到了安辞芩身上，她也想听听，安辞芩这张巧嘴该作如何。
“本宫的亲身孩儿，本宫自然是不会忘的，但如今他已然与臣妾无干系了……思念的紧了，便想着不如快些与皇上生下孩儿，将臣妾对外边孩儿所亏欠的弥补至皇上的龙子。”安辞芩低头，前一句‘本宫’自然是对着荣嫔说的，而后边自称的改变就是面对太后了。
太后没有回应，表情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算好看。
她只是淡淡的睨着安辞芩，浑浊的眸子里一片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陈楠伊笑了笑，眼底有些怨毒，竟然拿捏着老人家最期盼的事儿说事，真是不要脸！别以为这样太后就会消去偏见，陈楠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上首的人，见她脸色不明，只以为是太后没有改观，心里笑开了花而面上不显，没有继续为难，放过了她。
“天色不早了，华昭仪回去吧。”
太后逐客了，看向陈楠伊：“荣嫔也一并，早些回去好好服侍了皇上，若是能为皇室添喜，那自然是更好了。”
陈楠伊勾唇，笑的温柔：“是，呈太后吉言。”
全程，安辞芩都跪在地上，起身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随后抬眸瞥了那已经背对着太后满脸得意的陈楠伊，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衣裳，朝着门外走去。
等离开了景寿宫，陈楠伊好心情的和安辞芩并肩走着，安辞芩还记着她的‘恩情’呢，所以全程也是擒着笑，不见丝毫的生气和记恨。
既然陈楠伊如此会装，那自己也学着点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人生乐趣。
走了许久，身边的人居然还是一言不发，陈楠伊不禁皱起了眉头，好耐性，难怪太后这般说她，现在她瞧着也是。
“雪妹妹……哦不，瞧本宫笨的，如今已经是芩妹妹了，芩妹妹不坐步辇吗？好歹跪了这么长时间，膝盖也痛的不行吧？”陈楠伊故意提及以前安辞芩的名字，明显的挖苦，还特地挑着痛点狂踩。
若是性子急的人，怕是听了她的话早就暴跳如雷了，但安辞芩只是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向她。
陈楠伊便也顺势看向了她。
两人对视着，眼神交接的地方似乎有着火光四溅，西薇与陈楠伊的宫女都担心两人想不开而打起来。
若是真在太后宫寝不远处，二人撕打起来，那简直是丢了面子还惹了怒。
显然，两人都不蠢，只是用眼神拼杀了一番，陈楠伊暗暗心惊，这人怎么从冷宫出来后，眼神更加锐利了？
自己与她对视久了，竟然会有些力不从心，陈楠伊坚决否定心里的想法，她不可能斗不过安辞芩。
而安辞芩则是心底有些惊讶，她细细打量了下陈楠伊犹如脱了壳的鸡蛋般光滑脸蛋，心底能不惊讶？
之前，颂美人临行前狠狠报复了陈楠伊，甚至将她的半边脸都给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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