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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妃子脸色瞬间阴冷了，狠狠的跺脚：“本妃和你说话呢！华贵人，你以为自己还是高傲的昭仪嘛？别做梦了！不过是连太监都使唤不起的人！”
安辞芩继续沉默，拉着东蔷想绕过她们离开，可路过时被一人伸脚绊了绊，差点儿就脸朝地了，幸好东蔷拉了她，两人只是背朝地摔倒。
那妃子眼底闪过可惜，显然，她确实是想让安辞芩毁去容貌。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东蔷脸色气的苍白，这些小心思，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贱婢，哪儿有你的事儿？滚！”妃子大喊，甚是得意，看着狼狈不堪的安辞芩：“任你昨日再嚣张，今日也不过是落魄失宠的妃子，进了怀桑宫，你就等着面临那些鬼魂吧！”
“你放……娘娘？”东蔷气的浑身发抖，刚要大骂，被安辞芩一把拉住了。
她目光阴沉，看着那妃子的背影：“你怎么回事儿？当真坐久了使唤人的位置，就想要使唤妃子了？今日我若不拦着你，明日你就得下土了！东蔷，咱们现在身份不同了，得适应。”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明白。”东蔷擦去了眼泪，她自入宫，陪着安辞芩以来，也是第一次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地。
而早入过冷宫的安辞芩，心里自然有极大的落差，且她两世加起来，年龄也是有了近三十的人了，只不过面上看着才十七八而已。
“虎落平阳被犬欺，咱们得乖乖贴服着，等待再次一跃而起的机会，懂吗？”安辞芩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看着遥远的远方。
“走吧。”
……
怀桑宫已经荒废了许久，自然处处布满了灰尘，安辞芩和东蔷辛辛苦苦的将一间房收拾好了，先将就一晚上，明日再休整。
这一晚上，很是平静，安辞芩却根本不敢睡。
在聚央宫，那么多人围集的地方，她还敢安定的睡下，可现在她一闭眼，就是冷宫晚上的锥心之痛。
而一想起西薇被侮辱的画面，也再次记起她惨死的那个表情。
大抵……那已然成为了她的梦魇。
东蔷也没有睡着，看着屋顶轻声：“娘娘，您……睡了吗？”
东蔷，是固执的丫头，无论怎么劝说，也不和安辞芩同睡一床，拿了被褥铺在地上将就一晚上。
“嗯，没呢。”安辞芩闭着眼睛。
“娘娘，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啊？怀桑宫里，据说、据说有鬼，任何住进宫里的人，最后都会自杀而亡。”仔细一听，东蔷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你害怕？”
“娘娘……不怕吗？”
“叫小主吧，以后不是娘娘了……我怕，但……你觉得，人心可怕，还是鬼可怕？”
“……人心。”
“那不就是咯，鬼啊，只是人们内心恐惧所影射出的无稽之谈，只要内心足够强大，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无据之言吓倒。”
安抚好了东蔷。
等过了片刻，东蔷的呼吸声才逐渐平稳，安辞芩睁开了眼，觉得甚是讽刺。
一波三折，没算计成林辰之和陈楠伊，倒是将自己搭进来了。
果然，还是不够周全，安辞芩捏紧了被褥，吃一蛰长一智，她安辞芩，只能默默吞下了此次的哑巴亏！
直至屋外的天色翻起了白肚，主仆两人起身，开始打扫整座宫殿。
宫殿可不比聚央宫小，如今却只有两人，倒也很是凄凉。
她们仅仅整理了必须用到的房间，直至大中午，居然还没人送饭而至。
安辞芩不禁笑了，竟是比冷宫还凄惨？至少哪儿还有人敢送饭，而闹鬼的地儿，谁也不愿意进。
“小主，那咱们怎么办？”东蔷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安辞芩。
安辞芩无奈，只能起身：“走，亲自去领饭，毕竟她们不敢过来。”
“唉？可您好歹也是贵人，虽然份位只比采女高一级。”
采女是宫内除去陪床宫女之外，身份最低的妃子，贵人在其上，后是美人，再……
“一个从高位掉下的妃子，哪怕她还是妃子，可在别人眼底，就相当于湮灭于宫里了。”
安辞芩摇摇头，摸着东蔷的脑袋，望着远方：“这样的生活，你过够了的话，就送你出宫，可好？”
反正东蔷是她自己的丫鬟，并不是宫内的宫女，她的卖身契早被自己撕毁了。
不过，这丫头极为固执，非得跟着自己。
“不！生活再苦，也比于富裕生活里日日念着小姐强！奴婢早已经将小姐视为亲人了，小姐，奴婢东蔷，永远追随您！”
不知为何，安辞芩的鼻子忽然一酸，大抵领悟了经历大风大浪，陪在身边的人，才是真的难能可贵。
“东蔷，谢谢。”谢谢无论前世今生，都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东蔷。
从未背叛自己的东蔷、心心念念为她着想的东蔷。
或许，她不是最聪明，或许她也不够灵巧机智，或许她有时候也冲动。
但，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比火焰更热烈更汹涌的一颗心。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往膳食局走去。
显然，到了地方，也不会这般轻易让两人如愿。
毕竟看着一个昔日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至泥泞，是每个人都喜欢看见的。
特别是常年受至欺压的奴婢太监们，一个个巴不得也在别人头上踩一脚。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怀桑宫里自古以来都是出死人，谁还记得有一个‘新’人进去啊？”掌局司仪的嬷嬷，笑眯眯的看着安辞芩。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前提是这女官嘴里饶人。
“你这是咒我呢？我再不济，也是一个贵人，你不过是小小膳食司仪，为何就觉得自个儿能踩一位贵人头上呢？”安辞芩眯眼，冷冷的反击。
那嬷嬷笑容一僵，眼底划过阴狠：“哪儿有呢，这不是说顺溜了嘛，贵人，您可千万别搁我这儿生气呀。”
“自然是得控制控制脾气，毕竟以前可是您巴巴的望着我，现在，您怕是恨不得期待着，我巴巴的向你摇尾巴呢。”
安辞芩自嘲了一声，顺带暗讽了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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